他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早就该被遗忘的童年,那个到处吃人不吐骨头的薛家。
记忆中的一切再次推翻重来,只是这次,他再也爬不到薛家食物链的顶端,再也不能以成功者的姿态俯视众人。
饥饿、黑暗、寒冷、痛苦……种种苦楚不断腐蚀着他记忆,各种最为害怕的事情重复发生,苟延残喘却又不断轮回,他不止一次地怀疑,他真的曾是那个最终赢家吗?
当他再一次回到轮回的起点,望着自己的母亲面带微笑地阖上了双眸,他整张脸都麻木了,手心依旧是黏腻的血渍,充斥着向来令他作呕的味道。
面目狰狞的男人走向了他,微笑道:“你干得很好,从今以后,你将冠于薛姓,名唤薛允。”
之前的每次,他都或悲愤或勉强或真诚地扯出了笑容,喊了声“父亲”,而这次,他举起了手中的凶器毫不犹豫地砍向了这个男人。
不想活了!他不想活了!
当温热的液体从他体内流下之际,他意识模糊间甚至是想要微笑的,但疼痛最终盖过了他的自嘲,再次醒来时,依旧是完全类似的一幕……
男人再次走向了他,又一次说出了相同的话。
望着一成不变的男人,他完全没有报复的快感,手中的刀具落到了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求你了,求你杀了我吧”,他低声喃语道,不知在向何人求情。
“不,我不会杀你”,男人微笑道,“你也不值得我动手。”
他倏然抬起了头,眼前却还是这熟悉而又陌生男人的面庞,就看到他朝着身旁的黑衣大汉颔首道,“带他回去。”
一瞬间如同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在了地上。又要开始了,那个永远无法结束的噩梦,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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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轶嘴角勾笑地望着眼前阖上双眸的薛允,垂眸拍了拍身上的浮尘,慢条斯理道:“好好享受吧。”转身的瞬间,又恢复成了人兽无害的模样,刚才的锋芒瞬间消失不见。
精神力控制于他而言异常容易,更不用说刚才薛允的情绪波动异常,毫无防备下就中了比自己高三阶之人的精神引导,非常容易。
薛允那藏在深处的精神世界异常空洞黑暗,加上有他的引导暗示,立刻就陷入了一种自我欺骗的梦境,若是没有旁人的帮忙,恐怕会自己被自己困死在里面。
时轶不是第一次做这事情了,做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残忍至极,他却早就习以为常。
精神漏洞是每个人都害怕恐惧的事情,而当这些不断发生时,可想而知会有多么痛苦,更不用说,梦境是人脑活动的产物,梦中漫长的一生在现实生活中也许只是过了几分钟而已……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薛允进入了一个无限痛苦的死循环。而这些时轶明明一清二楚,却完全没放在心上,他向来不在乎他人的喜怒,即便是自己的,他都能无视之——除了一个林也。
正因为如同扭曲般的在意,他才对叶拾的存在又爱又恨。若是能让林也一辈子都不离开他,他宁愿当一生的替身。
当然,在这之前,有些事情必须解决。
他就像是一无所知般走向了林也,看到对方的双眸慢慢扫到了自己的身上,嘴角的笑容更加迷人了些。
“谈好了?”林也没问事情解决没,也没在意薛允到底说了什么,他只能隐隐看到薛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风声轻抚,夹杂着这个星球特有的机械运转声,让他心中隐隐产生了股不安。此地不宜久留了,他想。
“嗯”,时轶点了点头,答道,“薛允告诉了我一些事”,上前一把抱住林也,俯身在他耳畔轻声道,“他说——”
“我是叶拾的替身。”
说罢一把推开怀中的林也,嘴角的弧度越深了,连眸中也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像是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林也一愣,显然没有预料到这般发展,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就看到时轶事不关己地理了理袖口,慢条斯理道:“既然说出来了,那我也就实话实说了。”
“我玩厌了。”
“你……”林也握拳的手指轻颤,嗓音微抖,“你在说什么?”
回答他的是时轶似笑非笑的眼神,一瞬间,林也像是懂了什么,望着面前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竟是不知从何说起,良久才憋出一句,“你、不是替身。”
“你觉得,是不是替身,对我很重要?”时轶轻笑了一声,笑声中似乎带着些说不出的情绪,而听在林也的耳中,就是股浓浓的嘲讽。
死寂的沉默后,林也才道,沙哑的嗓音中弥漫出前所未有的绝望,“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一直是在耍我?”
“不,你现在才是在骗我”,最初的呆滞后,林也脑子再次恢复了过来,“若你是在戏耍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你图什么呢?你根本没在我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若是没得到,我怎么可能在这里?”
“你是说……”林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