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负?”
“他肯定是知道你性子暴跟新皇帝弄不到一块,所以才早早支使你去容州的,你别辜负他一片心。”岑破荆一咧嘴,苦笑,“赶紧把你的心上人找到,他一直惦记着呢,就把你孤孤单单没人暖被子。”
容越喝了一口闷酒,酒杯狠狠一顿:“我还是不信,他就这么死了!”
岑破荆借着酒劲把黑盒子拿出来:“一块给纪策,一块给骆惊寒,一块给石韦,还剩下一块,我是给自己留的,你也看看,彻底死心,日子该过还得过!”
打开,空空如也。
岑破荆愣神了一下,擦了擦眼睛,确定真的没了,半晌说:“不知被谁偷走了,怕是哪个对他有心的人,唉,人都死了,要一块骨头有什么用。念想,念想,不如彻底断了念想。”慢慢合上盒子,叹了一口气。
直到九月,容越才彻底死了心。
九月,庄期搬出皇宫的同时辞了官,专心在修了两个大院子的万里书院授课。新帝挽留无用,拨下饷银令监工依原先的图纸再扩建。
容越也不爱呆容德殿,跟着庄期到山中的万里书院。
纪府、岑府、骆府、石府相继建成,这几人也陆续以各种理由搬离了皇宫,此是后话,在此不细表。总之,容越死心后,渐渐回复了以前的故态,依旧喜欢花天酒地,从来不上朝,不禀事。别人看在眼里,反而松了一口气。新帝知道容越的脾性,赏银无数,随他享乐去。
十月上旬,择了一个大吉的日子,庄期摆酒设宴,算是正式给书院开校。
庄期负责发请柬,操办大宴的是容越,把那流水席从山腰摆到了山脚下,还请了乐坊敲锣打鼓,日夜笙歌,深恐人不知一样。朝中臣子都来了,低阶的小官也来了,还有仰慕庄期学识的更是数不胜数,坐得满满的,人人洋溢喜气,更有许多无知小童,拽紧家人的衣裳稚声稚气地说要上学来。
纪策等人都携礼来贺。
最熟知的几个,坐在最里面的内堂里。容越半敞衣裳,脸色酡红,醉了一半,撑着桌子吆五喝六,又是划拳又是掷骰子好不热闹。他喝酒豪气,赢了一杯,输了三杯,酒撒了一桌,玩笑话说得山响。不说岑破荆,就是骆惊寒都被他灌了好几大杯,见骆惊寒被呛得通红,容越大笑。
他一高兴,整个桌子都被带得热闹了。
庄期手执酒杯,与大家说了几句客套话,容越打断道:“师兄,还用得说!就算不当少卿又怎么的,有事还不是一句话,哥几个都是一锅里出来的,客气什么,来来来,喝酒,喝酒!”一口气又三大杯。
庄期把他扶住:“容越去里边歇一下。”
容越踉跄着哈哈大笑:“就这几杯?这几杯……哈哈,能把我怎么样,想当初我在垒州时,在淇州时,在苦兹郡时,都不是这么喝的,这么大一个碗。迟衡和我对碗喝,比这,这算什么!”
“你醉了。”
容越后退几步,把衣服一敞:“我没醉!我心里明白得很,你们也不信他死了!对,他肯定是跑哪个寺里庙里呆着去了,就跟朗将以前死了一样,他就跑庙里呆的。哈,没事,过两年他就回来了!”
岑破荆起身将容越扶住:“你醉了。”
“是不是,破荆!上次就是你把他带回来的,你知道他的脾气,就是那么倔,那么想不开!铁定哪里不合心意了,就把皇位一扔跑去当和尚了,是不,是不!破荆,你别管了,这一次,我去找他!”容越笑着,笑着,酒撒了一桌子。
岑破荆点了点头:“对!我扶你去睡!”
容越满意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扔,却不肯走,闭着眼还嘟囔着要喝。岑破荆一手扶他,容越就往桌子底下溜,酒醉,身体重,又撒酒疯,哪里能扯得动。岑破荆将他的腰抱住了,想用蛮力扛回去,二人来来回回折腾得桌子被撞了好几下。
庄期过来,要搭一把手。
容越忽然睁开,目光潋滟如酒,一字一字吐出:“师兄,我想他啊!”
。
第338章 三四一
【第三百四十一章】
容越忽然睁开,目光潋滟如酒,一字一字吐出:“师兄,我想他啊!”
话音未落,容越眼睛一闭一下子瘫在岑破荆怀里,岑破荆猝不及防差点没脱力,一把提起来,抹一脸汗:“嚓,有点出息没!回回喝醉都要耍酒疯,也不看看谁的场子!庄期,你不管了,我把他收拾了”
次日醒来,宿醉头疼,容越抱着被子不愿起床。
庄期给泡醒酒茶,把山味珍馐端到床前,就差一口一口地喂嘴了。容越睡眼惺忪直嘟囔着吃腻了,左挑一筷子右挑一筷子。庄期瞅他一眼,转头给他来了一盘苦菜子:“才挖的,春天涩味,冬天酸味,不腻。”
容越嚼了嚼:“不好吃!”
胳膊肘撑着案子,手掌托着半边腮,一副难伺候的样子。庄期斜了他一眼:“让师父过来训一顿就好吃了。欠收拾,爱吃不吃,不吃赶紧滚起来,睡到大中午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