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是这样。”
“……上学期快到期末的时候,我和许熙一起吃饭,脑袋被砸了,就是那次遇见聂原。”
乌校长没接话。
“虽然我告诉你们我要和聂原在一起,但其实聂原挺烦我的,拒绝了我好几次。我——”
“你在怨我吗?”乌校长打断乌天。
“没,”乌天放缓了声音:“我知道当时,你是为我好,只不过你认为正确的方式,在我看来,是错的。”
“是吗——”乌校长身子向后,靠在柔软的皮椅上:“难道真的是我跟不上时代了?知道小黄要拿当年的事情要挟我的时候,我最疑惑的,其实是他竟然以为这种事情教委会管——同性恋的事情,教委会管吗?”
“乌天,可能姑姑真的老了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想不通……”乌校长疲倦地揉了揉额头中央的位置:“你觉得你能劝得动聂原,让他别去给黄校长作证吗?”
乌天:“他已经在躲着我了,我找不着他。”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说课比赛还要继续准备,这件事儿你不用操心。”
乌天默然,起身离开了乌校长的办公室。
高一高二还有半个月才开学,只有刚刚升上高三的学生,苦逼地补着课。
乌天从教室外走过去,朗朗书声里带着些悠扬的意味飘进耳朵里。
“乌老师!”
乌天停下脚步,是上学期他的课代表。
“乌老师,我、我听他们说……”
果然连学生都知道了?
“说你是……gay……”女孩子涨红了脸。
乌天实在无话可说。
“我们都觉得,这、这是你的自由……无论你怎么样,我们都喜欢你!”
乌天只好冲她笑笑,温声道:“高三会很累,你们都要挺住了啊。”
女孩儿用力点点头,扭身跑回班了。
三天后,乌天独自一人去省城,参加了说课比赛。
当天就出成绩了,第一名。
乌天没跟乌校长说——这时候,乌校长也没心思关注这点事儿。
回甘城前乌天在省城转了半天,手里拎着公文包,忽然生出个念头:这才是我的生活吧。
在七中当个老师,和柳叶那样合适的女人结婚生子,一路顺遂,衣食无忧。
而现在,回到甘城之后,他要面对与他断绝往来的父亲,因他而焦头烂额的乌校长,流言四起的学校。
而聂原,聂原现在在做什么?
真到了乌校长和黄校长针锋相对的时候,他会说出什么话?
回甘城的火车上,乌天拿出手机,看到废物更新了。自上次更新了四千字之后,隔了将近半个月,他又更新了。
字数倒是更多了,足足七千字,乌天忍着充足的阳光看完了,十分意想不到——废物把完结了。是个很生硬很仓促的结尾,情节直转急下,结局是个悲剧。
评论区炸了锅,骂废物不负责任的,问废物为什么这样写的,硬生生给结局找合理性的——十来分钟,评论数就涨了近一千多条。
乌天继续往下翻,大拇指都要抽筋了,终于看到废物的留言:
这文完结了,有事儿,不限期消失。
☆、废物
这事儿乌天理智上是想得通的,聂原和黄校长“合作”没什么不对——他是受害者。但情感上,乌天心里煎熬得像热锅上干煸的土豆片:如果聂原真的答应了黄校长,那也就意味着,他压根没想和乌天在一起,或者说,一点点可能性都没有。
乌天苦笑着想,柳叶问他和她是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时候,自己还颇无奈地认为这种问题真是徒劳而天真,现在自己走到这一步,才明白,当一个人爱慕另一个遥不可及的人的时候,那一点点微末的可能性,是多么有力,多么重要。
思及此,乌天给柳叶打了电话。
“乌天?”柳叶的声音里满是惊喜。
乌天听着有些不忍,但还是咬咬牙说:“我们见个面吧,有件事情,我想还是当面和你说清。”
两人约了下午在一家甜品店见面。
乌天挂了电话,又习惯性地拨了聂原的号码。这几天他一直在给聂原打电话,那头有时候是关机,有时候是无人接听。这一次仍不出那两种情况,无人接听。
乌天想,他躲着我……总比他直接跟我说他要和黄校长“合作”强,心里于是又滋长出一点儿自欺欺人的信心。
游戏也登陆了两三次,被白白追着问见没见老大,老大都半个月没上线了。乌天干巴巴地回答,我没见他啊。心说,我都大半个月没和他联系了,还想问你呢。
刚刚接到了老妈的电话,声音里满是疲倦:“小天,你和那孩子说得怎么样了?”
乌天沉默。
老妈又说:“他要多少钱?二十万还不够——再多点也可以商量,啊?”
乌天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