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有些发白了,夏天总是天亮得很早。
摸出手机,2015年8月22日,4时17分。
乌天长长吐出一口气,握着手机坐了一会儿,打开了微博。
依旧没有聂原的回复。
一瞬间,梦中的惊惶又袭上心头,2008年一去不复返,连带着聂原,湮没在堆砌的岁月里。
乌天死死攥着拳头,手臂上青筋突起。
半晌,他脱力似的松开拳,拿起手机,拨了聂原的电话。
“嘟——嘟——嘟——”楼下隐约传来早起的老人的收音机声。
“嘟——嘟——嘟——”收音机的声音变大了,听众朋友们早上好,即将为您带来的是单田芳的……
“喂?”聂原的声音咕哝着,明显是刚被吵醒。
“……聂原,是我。”
“乌天,”聂原顿了顿,大概猛地反应过来:“你——怎么了?”
“我能不能来找你?你在哪?”
“……”
“聂原,”乌天竭力压抑着声音的颤抖:“我想见你,现在,立刻,见你。”
“……”又过了几秒:“那开视频吧。”
“好。”乌天麻利地打开床头灯,发去了视频邀请。
聂原接受邀请。
手机卡了两秒,然后,乌天看到了聂原的脸。
他的下巴上有很显眼的青色胡茬,好像又瘦了一点,一张脸棱角凌厉得逼人,头发乱糟糟的。
“打扰你睡觉了。”乌天目不转睛地看着聂原的脸,说。
“……没事,你怎么了?”
“我……”打死乌天也说不出口“刚才做了个梦把我急得不行”。
灵机一动:“我给你唱个歌吧!”
聂原:“……”
“我失眠了,”乌天尽量装得像个委屈的小媳妇:“担心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算了你唱吧,我听听。”
“那我唱了啊——”乌天清清嗓子:“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唱着唱着,乌天闭上眼,被焦虑覆满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夜空中最亮的星/请指引我靠近你……”
一曲毕,张开眼,视频里聂原的脸,成了灰白色的墙壁。
“聂原?”乌天轻声叫。
回答他的只有和缓的呼吸声。
乌天笑笑,关掉了视频。
作者有话要说: 很喜欢这首歌~
☆、针对
之后的几天,乌天和聂原心照不宣地,每天都在网上聊上一会儿。乌天从没问过聂原黄校长的事情,聂原也不提。
聊得最多的是这七年彼此空缺的生活,乌天一直在上学,没什么好说的。倒是聂原的生活,说是颠沛流离也不为过。
他在槊县一中待了一学期就不读了,“每天都学不进去,那个学校也特别烂,学生大都是高中毕业就不念书了”,然后就开始了漫长的打工岁月,修家电,贴瓷砖,当保安……哪个都做不长久,徒留下满心失落——虽然聂原嘴上没这么说过,他只是说:“挺累的。”
直到近三年,不得不放下和聂美荣的矛盾,跟着后爸陈来运的小施工队干活,搬砖,绑钢筋,看电缆……也就有了后来说的,靠着后爸吃饭。
“刚开始我特别看不起我妈,感觉她太……无耻了,结果后来我还得靠她给陈来运说好话,给我找个混饭吃的工作。”隔着屏幕,聂原语气很平淡。
“陈来运经常难为你吗?”
“也没那么夸张。”
想想那天陈来运带着几个地痞流氓去搬聂原家的东西……乌天心里发酸。
“南京怎么样?”过了几天,聂原忽然问。
“还可以吧。”乌天不想细说南京有多好,怕聂原听了心里更难过自己没上大学。
“秦淮河很漂亮?”
“挺好的。”
“你别扭个什么劲儿,问你话呢。”
乌天想了想:“开语音吧,打字太慢。”
聂原果然乖乖发来了语音邀请。
“聂原?”乌天轻声问:“听到了吗?”
“听到了。”
“明年春天咱们去南京玩儿吧?”
“……我就问问,也不是很想去。”
“挺好玩的,”乌天笑笑:“吃的也很多,锅贴啊,鸭血粉丝汤啊……我现在一下子数不过来。”
“再说吧。”
“我想带你去我的学校转转。”
“再说。”
聂原切断了语音。
乌天心里又难过又好笑,总觉得聂原没上大学太可惜了,再想想他那副别扭的样子,有点可爱。
8月28号,乌天回学校上班。学生9月1号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