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见,显得十分看重。
这次也是一样,在召集各司前来商议之前,长史先把龚孟常叫来,看样子想问问他意见,免得在众人面前露怯。
原本想着,陛下派忽然一反常态地派遣了年轻官员到平武和汉阳来,要么是对裕王有意见,要么是对平阳两郡有想法。
但等真见到了这位三鼎甲出身、据说备受陛下宠爱的林长史,很多人又松了一口气——这年轻官员还不如那些老臣,起码人家为官多年,基本的经验阅历还是有,处理事情来更坚决果断。
偏偏到了这个节骨眼,年轻不经事的长史要坐镇都督府,料他也不能想出什么万全之策。
虽然内心不屑,但龚孟常表面上依旧端得十分恭敬,耐心答道:“回大人的的话,由于妖魔每次出现的时间不定,数量上也有差别,军中需要的补给向来是不尽相同的,所以难能完全按某个旧例来运作……要说旧例,有还是有的,只是这次还能否适用,还待考量。不过,前两年常用的,不过几种法子。”
林长史闻言大喜,追问道:“愿闻其详。”
龚孟常拜而答道:“一种,自然就是暂时提高地方赋税,多征些粮食和棉花用作军中补给,这样不仅可以立时缓军备之急,那些多屯的部分还可直接纳入府库,作之后军中的补给准备。”
“只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加重了百姓的负担,”林彦弘面露难色:“现在可刚过冬季,余粮恐怕更不多了。”
在梁境,中枢对地方的赋税有严格的控制,但因着各地情况总是略有差异的,所以存在一定的调整范围。只要不是提高得太过分,通常都没有太大问题。
可长史刚到就提高当地赋税,听上去委实不太好听,说不准传来传去,长史就有了那种无能的名头,若更严重再传到京城去,就太丢脸了。
龚孟常见林彦弘脸色,就知道他心里在担心什么,嘲弄之心更甚,但语气也更加恭敬:“长史爱民如子,实乃平武百姓之福……只是平阳不比他处,乃边境重地,涉及军中之事,可半点不能疏忽,增加赋税虽然加重了些负担,但至少保证了平阳之稳定,正所谓有大家方能有小家,想来百姓也会理解长史的苦心。”
林彦弘听龚孟常解释了一番,并没有松一口气,依旧满脸愁容:“话虽如此,可……你刚刚说这只是其一,那就是说,还有别的方法?”
龚孟常拜而答道:“这其二的办法,自然是想办法购粮,若平阳没有,就到蜀陵或者云水诸郡去筹,不过时间拖得久了,不利于军中之事,风险反而更大些……如此看来,还是先取之于民,再还之于民,可能更可行。”
林长史思索了一阵,犹豫不决地道:“那就等各司来齐了,再一齐商量商量吧。”
龚孟常心想:就算各司来齐了,商量来商量去也多半只得出这两个办法……这小长史真是太天真了!
他拱手行礼回应道:“是,大人。”
……
这个傍晚,林长史似乎没有心思再在城中逛了,他早早从前衙回到了后宅,用过晚膳之后就躲进自己的房间,一副十分烦恼的样子。
殊不知一天都面带愁容的林长史,一进了自己的“地盘”,就恢复了寻常的神情。
“嗷呜嗷呜~”小狼崽窝在某人腿上,兴致勃勃地玩着他的手。
舔一舔,摸一摸,抱一抱,偶尔还作势含住林彦弘的手指,然后就会被他另一只手戳小脑袋,于是装会儿老实,接着继续“作乱”,就这样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因着悟觉大师说,照他现在的情况继续发展下去,恐怕要不了两年,李景承的先祖返魂就会变成成年模样。
所以它现在每天都要跟林彦弘相处一会儿,免得以后失了某种优势,再不得宠爱。
也不怪林彦弘下意识对小狼崽溺爱,任谁看到这样毛茸茸、圆滚滚的小东西,都会心生怜惜。
更何况这个小崽子还是林彦弘手把手养大的(雾),那就更舍不得对它大声了。
从林彦弘平静的表情中,小狼崽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感觉。
它能感觉到林彦弘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感到不快,联想到最近军营里刚得的消息,李景承才猜测林彦弘是为了军中补给一事为难。
到内室恢复了人形,穿了里衣、套了外套,李景承问起林彦弘:“军备之事,你当如何解决?”
林彦弘原本不想跟他谈及此事,但听他问了,也没有刻意隐瞒:“龚孟常虽然竭力说服我暂时提高赋税,但我一直表现得犹豫不觉,他就当猜测我胆小,根本不敢做这等广而告之的事情。”
“明知道你不会采取第一种方式还这般积极,难道是想让你走第二条路?”
裕王常年不在郡府,世子已经长大成人,李景承代父王坐镇城中,对其中诸事比林彦弘了解得更多。
“可惜,这第二条路时间紧,风险大,而且还藏着更深的陷阱。”
林彦弘这段时间走街访巷,可不是真的去游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