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十分疏离,但也不像刚开始来时那般事无巨细地探究北境的情况。
而且在之后的共事中, 他和林彦弘倒是颇有“默契”,诸多想法都十分一致, 让各项事情得以顺利的推进。
所有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觉得钦差大人和林长史现在总算是“和睦相处”起来了,应当不至于阎王打架让小鬼遭殃。
林彦弘却是知道,王大人并非只是不再为难他,而是两人意见相同的时候, 王鹭深不会因为对他私人的态度而故意反对罢了。
对方显然是以北境事务为重的意思,林彦弘与之没有真切的矛盾,自然顺水推舟,好好把握这段“和睦”的时光。
前有云水和平阳佛寺的僧人相助,后有镇远军和东大仓的支援,随着钦差带来了京大仓的粮草,历经数月,整个北境总算是慢慢缓过来了。
然而雍州的战乱还在继续,而且并没有因为新皇登基而渐渐平息,反而越演越烈。
当初新皇血洗王帐,屠杀兄弟子侄,作为漏网之鱼的雍先帝后裔,也就是那个出逃的小皇子在另外一位叔叔的“帮助”下,起兵与王帐抗衡,势要手刃那个杀父弑兄的伪弟。
如此一来,原本就已经被抽走近一半的雍州军就更加抵抗不住边境的妖魔,他们节节溃败,再难坚持。
举国大动,雍州到处都是流民,但梁州曲都之外的流民数量却不再继续增加。
因为这些雍州边境的可怜百姓,连跨越边境的机会都没有,就多半命丧妖魔之口。
也正是因为边境战事胶着,裕王怕是东南西北四位镇守疆域的亲王中最忙的一位。
他率领的北境军在南岭待了整整九个月的时间,片刻离不开身,甚至错过了小儿子的抓周礼。
待曲都的情况稳定了下来,裕王世子和长史,包括钦差大人自然不会继续留在那里,而是择日返回郡府。
由于裕王不在府中,李景承自然要担起长兄为父的职责。
作为小殿下降临这个世界第一个生辰,裕王府是十分重视的,所有事情皆是李景承亲自来办,件件琐碎的事情都处理得果决而稳当,让林彦弘在旁看着,也觉得欣慰不已。
虽然小殿下的父王缺席,但李景熙的抓周宴还是办得十分隆重,天子遣皇子和内官千里送了一套笔、墨、纸、砚来。
东西的价值在于陛下的重视,所以这套抓周用品立刻替代了原本的那套,摆在了准备让小殿下抓周的榻上。
按照习俗,抓周的时候除了有笔墨纸砚,榻上还会放上印章、经书、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如若是女孩,还要加摆铲子、勺子、剪子、尺子、绣线、花样子等物事。
当然,在此基础上,各家也有各家的“特例”。比如武将家会放一把未开刃的短匕首,医者家还会放上称量药材的小斗。
李景熙作为裕王的幼子,他要抓了什么,自然是备受瞩目。
抓周宴当天早上,林彦弘作为平阳都督长史,自然是在受邀之列,因着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裕王妃和李景承不好找他入内,所以林彦弘和众宾客在外席间等候。
抓周的仪式要在正午之前完成,所以没过了多久,就正式开始了。
身着锦服的小殿下像个小金童一样,被岚姑姑抱在怀里。
他睁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一点也不认生地环视了一下周围,先是在母亲和兄长那里停顿了片刻,随后就非常迅速而准确地找到了自己接下来要看的目标。
并不是所有宾客都有幸目睹小殿下抓周的过程,林彦弘作为长史,是站在仅次于陛下遣来的内官的位置,正好与王鹭深一左一右站立。
林彦弘见小宝宝看了过来,有些担心某个小家伙要过来抱腿。
果然,原本追在岚姑姑身边的执夷幼崽也往这边看了过来,黑黑的眼睛亮亮的,圆圆的身体明显往这边倾斜,似乎随时准备撒开小爪子往这边滚……哦不,是往这边跑。
胆战心惊了一阵,小家伙显然是记起了之前母妃和兄长的“耳提面令”,它用小爪子抠了抠自己的小肚子,有些幽怨地看了林彦弘一眼,然后扭头往李景承的方向跑了过去,抱住了他的腿。
然后,林彦弘就看到李景熙突然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几乎快看不见眼睛的笑,笑得林彦弘心里甜甜的,多想去摸摸他,却最终无法实现。
李景承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腿上的毛球,又看了看天使这边,就道仪式正式开始。
他从岚姑姑手里接过了弟弟,小殿下显然是很喜欢兄长抱的,立刻伸开胳膊扑到李景承的怀里,嘴里小声嘟哝了几句,似乎在跟他说话,询问周围为何有这么多人。
李景承轻轻摸了摸他的背,然后把他放在了榻上,接着走向另外一个方向,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物件。
那是一枚印章,却让靠得近的人不禁大惊——从那上面雕刻的执夷花纹来看,怕是亲王的私印!
裕王竟然将自己的私印送来给小儿子抓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