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禁讶异:“这天雷是何物?”
在九州人心中,妖魔已经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但也不至于像地动、山洪这样的天灾可以毁天灭地。
送消息到左贡的影卫回答道:“禀殿下,这是西昌军传开的叫法,因当时确实于晴空之下忽而生出一阵阵惊雷,皆在京大营中炸开,令死伤无数,形容极其惨烈。”
那影卫已经是裕王府的精英,见惯了大世面,但说起这段来,竟然声音中带着颤栗,可见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林彦弘听着影卫的描述,心中不禁剧颤。
——这样轻易地就扭转了战局,让京大营的精锐毫无抵抗之力……难道,这就是林彦兴所说的火~药?!它真的有这么大的威力?!
也不怪他多想,实在是林彦兴失踪的时机太过巧合,而他又刚好听到过林彦兴提及这个东西。
他再不敢犹豫,连忙对李景承道:“我可能知道这东西,林彦兴也许就在祺王身边!”
李景承看向林彦弘,见他神色严肃,就知道这件事非常重要,于是屏退左右,听他详述。
待周围人退去,林彦弘立刻附耳道:“我曾经听林彦兴提过一种叫火~药的东西,那时候我们年幼,我只当林彦兴又看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神话杂谈,所以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但现在想想,那天雷和他描述的东西在威力效果上极其匹配,很可能就是一种东西。”
云水离西域如此遥远,林彦弘委实想不通林彦兴是如何认识的祺王的人。
但现在事实已经证明,林彦兴确实很有可能就藏匿在祺王的军队中,而且已经把“上辈子”他提到的威力十足的“火~药”给做出来了,还冠以“天雷”的名头,击溃京大营的军队,震慑宁德。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祺王在祺王世子暴毙之后会选择忽然起兵。
要知道哪怕陛下现在病重,西域也当无力与京中抗衡才是,祺王的起兵在很多人眼里分明是以卵击石的冲动之举。
——原来是祺王秘密得到了重器,有所凭仗,所以才敢就这样愤而出兵,东行攻京,做出“以卵击石”的举动!
李景承对林彦弘的话向来是深信不疑的,他听到这里,再不把林彦兴的事情当成小事,他立刻去信南岭,向父亲裕王说明情况,并在信中征求他的意见,好让父王决定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整个西昌军原本就不是杂鱼之军,而是祺王呕心沥血培养的精锐之师,再加上有这等骇人的东西在手,更可谓如虎添翼。
京大营的士兵再如何骁勇善战,毕竟都是血肉之躯,他们已经被之前那突如其来的“惊雷”所威慑住,现在肯定是战意全无,之后根本无力抵抗西昌军势头正盛的进攻。
就算京大营继续派兵前往宁德,无非是再经历一次“天雷”之击,逃不开炸营的结局。
再这样下去,祺王将很快经过平原富庶之地,继续东进,若“天雷”像这样继续发威,那么京城危矣……
而诸王分兵上京中勤王,看来也是迟早的事情。
……
让人无奈的是,最先做出反应的,是让京中最为忌惮的崇明军。
事实上,上京“勤王”的靖王殿下,和他的异母兄长祺王一样,带上了南域几乎所有兵马。若让人相信他的目的单纯是拱卫京城,恐怕没那么容易。
靖王一发兵,顿时引发朝中一片惊慌,而那些一直争争吵吵的声音,此刻更是鼎沸起来。
“眼下还未赶走饿狼,又来猛虎,靖王这次北上,根本是假勤王、真作乱,意在京城啊!”
“如今之计,还是得立刻令裕王和惠王率部前来拱卫京中,再晚些,就悔之晚矣。”
“可万一引来的不是勤王之师,而是跟祺王和靖王一样的乱臣贼子,又当如何?”
“胡说,裕王是陛下同胞兄弟,怎会跟乱王一般!”
“如今南域的情况和当初的西沧如出一辙,以惠王谨慎的风格,势必会跟裕王一样,先分兵南崇,以免南境崩溃,这样一来,能够支援京中的兵力,能剩多少?”
“都到了这个时候,自然要以京中为重,还谈什么分兵之策,当然里倾尽全力进京才是!”
“若是这样,至少西域和南域同时无人可守,两面夹击,到时候妖魔大举进入梁州,生灵涂炭,又该如何是好?”
“这……总之应当先拱卫京城才是。”
……
陛下没有立太子,朝中正是人心不齐的时候,原本半遮半掩的矛盾顷刻爆发了出来。
成年的皇子身边各有势力相聚,没有成年的皇子也未必无人支持,到了这种时候,京中谁说了算,倒成了比如何抵御西昌军和崇明军更迫在眉睫的事情。
朝中的声音暂时传不到北境和西域,但却能猜测一二,李景承得到裕王回信,与林彦弘商量。
“父王说,靖王眼见西昌军就快进京,此刻必定比京中还急,所以蛰伏这么长时间,终于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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