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完全避免卷宗破损的情况,总有些错误,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无从考证了,所以只能将错就错。”
他想了想,举了个例子:“就好比边城曲都,据说在前朝,原本是叫曲徒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现在这个名字。”
龚孟常是出生本地的世家弟子,对这些逸闻有几分了解,说给林彦弘听,也是想讨他欢心。
“曲都,曲徒……”林彦弘又小声重复一遍,脸上忽而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就是这个名字……”
龚孟常见林长史高兴,自然加倍努力起来,绞尽脑汁想些趣闻逸事,搏上峰一笑。
可惜他到底年岁不老,阅历不够,知道的“老东西”不算多,来回说了那几个,就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好在林彦弘已经十分高兴,所以也不怪他“见识浅薄”:“听龚大人这样一说,北境还是变化颇大的。”都已经变化大到快让人不记得它原来是什么模样了吧。
龚孟常又顺着林彦弘的话聊了几句,随后交代了自己想跟林长史汇报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眼前的林长史哪怕脸上带笑,也给人一种捉摸不定、不敢轻易违抗他的感觉,颇有上位者的气度气势,让人不可轻视懈怠。
……
皇权更替的风波对整个梁州的影响越来越小,有皇族镇守的四境也愈加安定。
这一年时间里,林彦弘的“病”养好了,许多原本流离失所的边境之民在官府的帮助下也陆续返乡,开始重建家园。
只是从雍州边境逃难来的人却多半选择留在了梁州——因为南岭的南麓和北麓,情况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对于平武的老百姓来说,流民在战乱的时候是非常危险的,但在战乱之后,他们除了口音,也与自己无太大差别。
这些异乡人在曲都办理了新的户籍,再被分与几亩需要开荒的土地,然后一代一代在这个地方生息繁衍,到了若干年之后,就很难记起自己是从何处来的了。
对于平阳都督府的人来说,林长史回来之后的日子过得是越来越顺遂。
如果说经历战乱前的林长史只是小试牛刀、初显才能,那么经过这一番磨炼,如今的林长史已经完完全全可以掌控两郡事务,而且游刃有余。
龚孟常等人在他身边,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得紧紧围绕在林长史身边,私下里美其名曰“沾染仙气”。
实在要说有什么不同的,那就是原来特喜欢往曲都和南岭跑的长史大人似乎彻底放心皇长子殿下独自一人在边境作战,而将全副身心放在内务上面,所以极少去曲都巡视。
皇长子殿下倒是偶尔回来郡府,却常常连过夜都不曾,就又沉着脸回了南岭,一度让不明所以的众人以为南岭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一日休沐,林彦弘在都督府的后宅里看书。
虎崽已经从一只小毛球变成了稍大的毛球,小丫鬟不懂事,调笑说虎崽看上去胖了不止一圈。
林彦弘安慰它:“别听她们的,你不是胖,只是看上去毛茸茸。”说完还顺势撸了两把虎崽肚子上的毛毛,觉得手感不错。
此刻狸花猫安安静静地盘在林彦弘的腿上,尾巴尖轻轻扫着,偶尔上下摆动一下,拍打林彦弘的腿,显得十分惬意。
这个时候,它突然动了动耳朵,立起身来,朝着一个方向保持着戒备。
林彦弘抬头看向那边,果然见李景承从远处快步向这边走来,虽看不清面目,但也给人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他微微垂头,目光从水面抚过,好似没有发现李景承的异样一般,轻轻合上书卷,将它放在一边的石桌之上。
他拍了拍虎崽的背,示意它从自己的腿上下去:“到旁边去玩,去吧。”
虎崽虽然感到害怕,但还是想陪在他身边,所以在林彦弘脚边逡巡,不愿离去。
林彦弘用脚背轻轻碰碰它的后臀:“乖孩子,听话,大人吵架的时候,若不小心伤着你,那可不是闹着好玩的。”
虎崽冲他喵喵叫了两声,只能钻进了旁边的树丛里,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李景承已经走到亭子边,一边登上台阶,一边抽出身上佩剑,向林彦弘刺去。
他的动作极快极狠,毫不留情,好像不让林彦弘毙于此剑之下善不罢休。
但原本应该不懂武的林彦弘动作却更快,只见他一个闪身,连连躲去李景承攻势,藏到了石桌之后。
对方攻势太猛,再加上他有许久没有活动过筋骨,所以一番动作下来只能勉强扶着案几的边角站稳,但林彦弘此刻脸上竟然带着笑意,目光温和地望向李景承。
他好像在对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说话,显得格外耐心温柔:“忍了这么久,看来是真找不到人了,所以才如此着急了吧?”
李景承直直看想对方,因对方刚刚利落的身手而显得怒意更甚,眼眸中似带火光,几乎可以将眼前的人付之一炬。
林彦弘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