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你母亲贵为提摩殿提灯神女,如何会遭你父皇贬至冷宫?”
赵铮一怔,他自幼离宫,母妃早早便病故,若非师尊提及,他竟不知母妃原是提摩殿侍神之女!只听玉山真人娓娓道,提摩乃是西天圣尊,先帝提倡提摩教,故京中贵族多信奉此神。提摩殿神女俱貌美玉洁,本是不可亵渎,然当今圣上喜好渔色,强占神女,神女有孕因而被迫还俗,後诞下一双皇子。却不想此事早就惹怒了西天提摩神,那一双皇子降世之後,天下便临来百年水患,双生子本就是不祥之兆,圣上到底怜惜神女,只命宫妇弄死了当中一个,以此堵住悠悠之口。哪知神女回宫见亲儿失踪,逼问之下方知帝王狠心害她亲儿,从此得了失心疯,最终遭帝王所弃,贬至冷宫,香消玉殒。
赵铮得知自己身世,骇不能言,後觉怆然,竟泪如雨下,心中更恨起当朝天子,暗暗发誓必要取而代之当这天下之主!
哪想玉真山人却又道:“你为你兄弟落泪实当不甚应该,你可知若你那兄弟在世,因他福禄之厚,乃是天生福星,必能取代你当真龙天子!”
赵铮瞠目,他心思机敏,哪里不知师尊提起此事所谓何,他想起石捕头那与自己七八成相似的脸庞,以及对他生出的那似有似无的亲近之意,心中竟生出一恐怖猜测。
“此事是为师疏忽,方才为师又算了算,当年你兄弟原来未死。到底是福星照拂,那宫妇竟难得良心发现,偷偷将皇子送了出去,使了大把银钱交予一户人家。那户人家一月之内就匆匆离京,路经山林时碰上了马匪,他们虽是惨遭毒手,孩子却侥幸无事……”
话已至此,余下的就不用再说。
赵铮却是一脸惨然,他怔怔摇头,“不……必是有哪里弄错了。”
玉真山人狞笑阵阵,忽然冲至赵铮眼前,将他手腕提起,唰地掀开他的衣袖,在他右手臂上,竟有一龙型胎记。
“徒儿若是不信为师,大可自去验明!那捕头手臂上必同你一样有此印记!”
玉真山人尖声大笑,只看那小奴口出青烟,竟是七窍流血,接著颓然倒地,抽搐一下,便死不瞑目。
赵铮悚然不语,面如死灰。
两日後,石捕头就被叫到了县里最大的酒楼。
雅座里,赵铮已经叫了一桌子的好菜,他还命人不远千里地从京里送来一壶龙浆液,说是要好好谢谢石捕头前些时日的照拂。
石头已知张大人甘在安陵做他的芝麻绿豆官,他想赵铮心情不虞八成跟此事有关,便也爽快地坐下来同他喝了两杯。
虽阿江处处嘱他与赵铮保持距离,石头却不甚以为然,他觉得那是阿江犯了醋意。这些年,他懂阿江的好,也知道他的不好,那只厉鬼最是小气,有时真叫人可恨得紧。
酒杯还未见底,後方侍奴便会接著再斟,这新来的奴儿手脚却不灵敏,他手一抖,酒水竟洒了石捕头一身。
赵铮冷喝,哪来的笨手笨脚的奴才,给本王叉出去!
别、千万别,这小事罢了,无妨无妨──石捕头这等心善的人,自当出口帮奴儿说情。
赵铮哼了一声,看那地上颤抖的奴儿,冷道,还不快带石大人下去换件衣裳。
石头知道王爷这是给了台阶,若他再推辞,反会害了这个小奴,便起来跟著小奴去了内里。
待他们进去片刻,赵铮跟著站起,悄声无息走到帘後。他武学造诣自然比石捕头高些,屏住内息,石头自然发现不得。
他透过那小小细缝儿瞧了进去,只看石捕头正在光著膀子,背对著自己。
赵铮耐心等了须臾,双手无声攥紧,心跳鼓鼓如雷。
石捕头侧过身,冲他露出右手臂──却看那麦色臂膀上,一只麽指般大的翔龙跃然而上,同他竟是如出一辙!
赵铮死死咬住牙根,静静退了出去。待他回去厢房里,坐在座上沈思须臾,接著就夺过酒壶豪饮入腹,哪知胸腹真气陡然上涌,他嘴中腥甜,当下便呕出口黑血!
几个奴才叫他吓著,王爷却抬手止住他们,一脸森然──你们与石大人说,本王忽然头疼,今日招待不周,望他海涵,不日本王会再好好宴请他一回。
说罢就匆匆起了。
赵铮回去县府东厢,遣退奴役,点燃沈香。他跟前摆了一个水盆,只看他念念有词,取了鸡血在水面上比划几下,那水波剧烈荡漾了一阵,接著就慢慢显出一个画面。
“师尊!”赵铮又惶惶拜下。
水中出现一个人影,那人戴了一鬼头面谱,一身黑白国师袍,正盘腿打坐。
他道:“为师所言可句句属实?”
赵铮攥紧两拳,沈痛闭目,“师尊英明。”
一声阴阴笑声传了过来,只听那似男似女的声音道:“你当知道该怎麽做。”
赵铮睁眼,似已下定决心,森冷说:“皇位只有一个,谁人拦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他周身戾气,目中带煞。
“说的好!”玉真山人阴阴笑赞:“这才是本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