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然後我们一起出海,从今往後再也不回来……”
少年闻言,似如感动不已的轻颤──再也不回来?你怎麽能不回来!你还要谋反、还要统一中原,你敢不给孤死回来!
只看少年轻摇摇头,颤颤伸手欲去轻碰男人的脸庞。莫琅忙握住那只柔荑,放在唇边用力轻吻,接著就看少年强作欢笑气虚道:“将军……莫说傻话,您是……草原的英雄、天上的雄鹰,如何、如何能甘於默……默无闻,阿奴不欲做、做这个千古……罪人……”
莫琅闻言便再落泪,他早就知道,这世上只有阿奴是他的知己,这个少年比谁都还要明白他!阿奴又吸了吸气,他的呼吸越来越弱,心跳越来越轻微,他却似要强撑著最後一口气,予莫琅说:“柜子里,有我、我写下的谋策……日後若、若遇难事,便请将、将军打开一看……许能助将军,一臂之力……啊……”
忽闻一声惊雷,就看少年蓦然抬手,似要抓住什麽,轻唤一声鸿郎,接著便在莫琅怀中咽下最後一口气。
“阿奴!!!”莫琅撕心裂肺地嘶吼出声,屋里伺候少年的小奴俱齐齐含泪拜下,而那只雪狐似有灵性地凑到床侧,最後亦似悲痛地长啸一声。
且说莫大将军足不出户地照顾阿奴一月,美人终究还是香消玉殒,莫琅忍著悲痛为阿奴风光大葬,以正妻之仪欲让那少年入他莫家祖坟,却没想到丧礼当日府中迎来了一不速之客。
只看那一身素白的邪魅男子出现在灵堂之中,衣摆俱是一片血迹斑斑,想他闯破王府地牢,一路走来不知杀了多少人,最後却还是没能见得阿奴的最後一面。
赵鸿看那漫天白布,灵堂中停著一个棺木,眼中却无半点波澜。
此时莫琅和其余死士相扶著站起,他们没能拦住赵鸿,瞧他面色惨白若纸,唇色一片紫黑,眼眸却是深红,想来已是练功练得走火入魔。
赵鸿走向棺木,只轻轻一推,便将那钉死的棺盖给推开来。棺中,那少年合衣而卧,俊俏小脸仿佛随时能再扬起一抹笑来,赵鸿颤颤伸手,轻碰少年面颊。
听他嘶哑问道:“阿奴走之前,还说了什麽?”
莫琅心中妒恨交杂,却也不欲说谎,叫阿奴在地下难以心安,便如实告诉赵鸿,阿奴死前尚还念著他。
──此时在边上看著这一幕的黑蟒心中恨不得吐血,想他那最後一句不过是为了加深莫琅心中之恨,好逼他与三王子彻底决裂继而谋反,却没想到莫琅如此实诚,这下果真看赵鸿似要晕倒似的晃了一晃,接著便泪若珠连,伏在棺木旁悲恸而哭。
阿奴死了,他的阿奴终是叫他亲手害死了……如此残酷的事实,赵鸿又如何能够招架得住,他一闭眼脑中便是那可爱妖媚的少年在自己面前翩翩而转的模样,他恨上天如此狠心,连这点卑微的情爱都不容得他们拥有,赵鸿却更加怨恨自己,想他口口声声说爱阿奴,却从未替阿奴做过任何一件事,甚至到最後亲手杀死了他……
只看赵鸿抱起棺中少年欲要离去,莫琅等人自是不肯,可赵鸿已然走火入魔,几招便将他们打退,飞身上马抱著阿奴的尸首却不知要往哪儿去。
後来那追兵回报说,他们追著赵鸿到了一处悬崖,赵鸿抛下了马,一脸癫狂地抱著少年扬声长笑,然後便朝向东土的方向带著那尸身一起跳崖。
东土即是中原,那是赵鸿和阿奴共同的故乡。
这对有情人故事在後来广为人知,那断崖更被命名为情人崖,而那故事中被留下的唯一一人正是在十六国战乱三十年後一统中原的郑国天子玄武大帝。有传大帝戎马一生,征战天下,却是後位悬空,也不曾听说过他甚宠谁人,唯有传大帝死前,只欲要一张画一齐陪葬。
据说,那画里画的是一个娇媚少年,少年手中持剑,似蝶般翩翩而舞,灵动之姿令人过目难忘。
那情人崖亦是一片茫茫荒凉,只看一群孩子听老婆婆说著这失传已久的故事,此时却有一个女娃儿站在崖上指著那边:大家快看!
那边上一对蝴蝶似从崖底飞上,它们紧随彼此鼓翅而翔,一如故事中那对相爱的爱侣一般。一群孩子仰头而望,嬉笑而指,欢笑的声音仿佛能传到很远很远……
轰隆隆隆──
上界云海雷声震震,那正在下棋一对老仙捋捋长须,呵呵笑地看看那方向,聊道:可不知又是哪个小儿擅自闯祸,年轻可真好啊……
瞧那惊天云雷紧追在一只黑影後头,那黑影逃窜得极快,又专往云层里飞蹿,有时还鲁莽地冲撞了那飞剑上运行的仙人,可那些仙人瞧那天雷一道劈下来,竟能把一个凉亭劈出烟来,也不由兔死狐悲地为那被追劈的家夥轻叹一声。
天道罗浮殿,忽然又是一片振动,此时恰恰那崇亭星君坐镇於堂中,他一觉有异,便横眉而起走出殿外,仰头四顾一圈,便瞅见那东面一个黑影远远飞速蹿来──
崇亭星君定睛一看,首先瞧见的乃是一个巨大的蟒头向自己俯冲而来,他镇定地往後退了一步,一个反手便摆出了金刚阵法,而黑蟒正掐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