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黎蕴叫喊:站起来!像个男子汉一样!情景转换,女人端着一张木脸,那是最可怕的时刻,是发难的前兆。她平静地问他: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
黎蕴突然觉得头疼,剧烈地喘息着,脑中的女人消失后,他才重新掌控了自己的意识。
「怎么了?」白思齐关切地问。
那个月氏女人,与黎蕴自己有七八分像,百份百就是他的生母了。
从刚才的片段看来,那女人已经濒临发疯了,她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狰狞、阴郁。女人对他并不好,甚至动手拽他的头发,把他摔到地上去。那时候黎蕴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童,女人却对他如此凶残,他心头的滋味难以言喻。
「我……想起我娘了。」
白思齐突然伸手捧住黎蕴半边脸,拇指轻轻滑过黎蕴脸上已经不甚明显的疤痕,再伸长擦了擦他眼角的泪水。
他……他居然哭了吗?
眼下并不是治愈心灵创伤的好时机,密密麻麻的娇柔喘息包裹着两人,不少的姑娘都已经开始服务她们的客人,叫喊的声浪大得无法忽视。
黎蕴低头避开了白思齐的手,自己用袖子随便擦了擦脸,糊了一手的胭脂。
「走吧。」
而就在此时,黎蕴过人的听力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有人正在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
他抓起白思齐的手,拖着他往发出声音的那个房间去。
正好,与偷偷摸摸开门出来的姑娘正面相逢,姑娘俨然就是他们两个找得十分辛苦的杜惜柳。她见了白思齐,显然一惊,但惊喜之事不止如此,跟在杜惜柳身后出来的还有一名男子。
「师兄?」
白思齐没忍住叫了出来,被三人同时用眼神训了一顿,白思齐遂暂时闭嘴。
黎蕴知道去后院的路,便对他们几个招手,让人跟紧。不出一会儿,四人就已经顺利地按着黎蕴来时走的路,从望春楼全身而退了。
白思齐一见白见贤就只剩下激动,无暇顾及黎蕴,只死死拽住他师兄的衣服,竟像马上就要打起来的模样。
黎蕴上前劝架:「不是,你干什么?松开他啊!」
白思齐并未听从黎蕴的话把白见贤放开,甚至越发想把这个失踪多年的人牢牢抓住。
当年白见贤一走了之,剩下他们三个妇人少年留在六和门,说不生气是假的。可是至少他还出现了,之前白思齐做错的一切终于有可能得到补救了。想到这里,白思齐还是松手了。
虽然长相不同,但白见贤笑眯眯的模样,与白思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以心平气和地说话了吗?思齐。」
四人干巴巴地站在望春楼后门外围,显然不妥,而且杜惜柳衣着单薄,黎蕴怕她吹风受凉。
他遂开口:「既然二位有话要说,那我就先带杜姑娘回客栈了。」
他看向杜惜柳笑了笑,又转过去看白思齐,不料先在回答他的人竟是白见贤:「一起走吧。」
四人间的气氛不算数好,黎蕴便主动与杜惜柳攀谈起来。
杜姑娘第一眼见他真以为是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待这人开口,她才吃了一惊,心中又不免觉得有些古怪。好在黎蕴十分和善,聊过天后更发现对方待人温柔,便只当他身穿异服是迫不得已。
杜惜柳从杜家家破人亡后便与姐姐分开逃命,生怕被父亲的债主找到,她更在茶楼后厨做了好一段时间帮工。直到那些讨债的人找上门来,她才悄悄离开,接着便被望春楼的人给抓了。
杜惜柳当然是绝望的,她从杜老爷的掌上明珠变成了即将失身的青楼女子……还好竟在这见到了白大哥。
白见贤刚好在黄河一带办事,刚从开封过来就跟白思齐他们一样,瞧见了望春楼招摇过市的牛车,自然也动了救人的念头。
待四人回到客栈,林姓兄妹也在大堂恭候多时了。林泱泱一见黎蕴的女装打扮,双眼一亮,立马蹦起来找他去。黎蕴眼下对杜小姐关心至极,不免有些烦林泱泱的孩童好奇心。他把两位姑娘带上楼去,给三位腾出了空间。
白思齐把林子晏当作空气一般。
「师兄,你出走的账我择日再算,当务之急是这个。」
他掏出了藏在袖中的八音盒。
白见贤把它拿在手中仔细观望。
可是白思齐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白见贤既然是龙,那这盒上的封印……会不会就解不了了?
白见贤把八音盒放下,不答不语,只伸手去把白思齐的脉。
「当务之急难道不是你的身体?」白见贤皱眉,再道:「孤我一人无法解毒,还需泠如心相助。」
白思齐苦笑摇摇头:「那便是了,不放出泠因心,她怎会愿意相助?再说了,这本就是我的过失……」
「你的过失,由我来补救?」
白见贤笑得让一旁的林子晏发毛,觉得这位道长似乎并非善人。白思齐被堵得无话可说,直接动身欲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