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脱了外套,拿了洗手液去水房洗手。
他洗手回来,周理又接着之前的话说道:“你真强,明天我也给我老师送去。”
叶朝川没有理他,晚上,周理和蒯鹏程俩人果真一块儿出去买了东西。
分院里的生活他们都有目共睹,看看那些双目无神的师兄师姐就知道了,所以对剩下这半年的学习生活倍感珍惜。
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他们三男四女一共七个同学就约着游玩儿,看牡丹、看郁金香、逛植物园、竹园,更兼有湖上泛舟、登高望远,只要是文青聚集之地他们都要逛一逛。
如果崔老头不召见的话,叶朝川也会跟他们一起去,一帮子书生似的青年男女,不管是聊天还是游戏都脱离不开所学,比之大学时代的八卦、打牌高了不知几个档次,不免生出一种自命清高的优越感。
最后期末考试结束的时候,叶朝川觉得这一年过得好快,一想到回到分院要跟崔老头朝夕相处,简直不敢想象。
因为没有暑假,考完试他们就把所有东西打包好,院里找了车,连人带行李一块儿拉到分院的新宿舍。
他们所在的分院一共就几十个学生,没有专门的学生公寓,就在附近的小区租了几个房间。他们新来的七个人还是按照原来的分配,四个女生住得好一些,跟住户一样的两室一厅,他们三个男人则挤在一个由一室一厅改造成的宿舍。
入住的第一天,女生们自己买菜做了几个简单的菜,还有个厉害的女生用居家常用的锅做出了一个蛋糕。三个大男人直接过去吃,吃完主动负责洗碗、收拾。叶朝川全程跟着周理、蒯鹏程,多余的事不做,多余的话不说。
有几分过家家的感觉……
第二天,他们到院里报道,全年无休的坐班生活终于开始了。
他们的办公室在三楼,与老师们不在一个楼层。这一层一共有两个大办公室,博士一个硕士一个,因此他们跟前两届的师兄师姐们共用一个办公室。
别人都是同门师兄弟姐妹坐一起,叶朝川却是一个人,因为他只有一个师兄,坐在博士办公室,是他们分院招的第一批学生,也就是说后来崔老头再没有带过学生,直到他来了。
房间里只有一面朝北的窗户,看不见太阳,终日开着数盏长管灯,一排一排的办公桌,用格挡分隔开,每个人都埋首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不分上课下课,不分上班下班,也不分工作日和休息日。
他们可以睡到自然醒,但总是像上班族一样按点儿到院里,然后在办公室里工作一个半天又一个半天,晚上赶着小区门禁时间回去,一日复一日。
叶朝川的工作内容跟别人不大一样,别人要么帮老师做课题,要么看文献为发表论文做准备,而他在重修一门专业课。
崔老头看了他去年的成绩单,指着一个七十分的成绩:“不及格!”
叶朝川心里不禁打了一个突:“这是百分制,我及格了。”
崔老头轻蔑地瞟了他一眼,随即很有节奏地摇着头:“我是知道的,他们当然不会让你不及格,他们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不及格的统统七十分。”
“那也不能一概而论,我刚好就是七十分。”叶朝川忍下心中情绪,回视着他说道。
崔老头挑了下嘴角,要笑不笑的样子,显得十分有涵养:“你说的对,确实有这可能,五成。”说着,他张开手比划了一个“五”亮到叶朝川跟前。
叶朝川低头没吭声。
“我当然不是让你回总部重修。”崔老头打开他的纸扇,潇洒地摇着。
叶朝川抬起头,等着听他的下文。
“院里也不可能再额外帮你出补课费了,”崔老头挑了下嘴角,“我每周出题你做练习,三个月后我考你,你通过了就继续以后的工作。”
叶朝川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他日以继夜地熬了三个月,崔老头用一张稿纸端端正正地写了一道题目,一个星期后他把手写的十几页文字交给崔老头,崔老头当着他的面一页一页地看完了,在后面空白处写了几行评语给他。
“老师,我通过了吗?”叶朝川略有点紧张地问道。
崔老头笑了笑:“上面写了,看不懂?”
叶朝川翻到最后那页纸,看了上面崔老头写的评语,抬头说道:“谢谢老师。”
正是清高气爽的时节,他们在那幢墨绿色的小楼里闷了三个月,有人提议去看红叶,立刻一呼百应群起拥之。
如果放到去年的话,他们是决不会来这种地方的,毕竟这里更吸引老年人多一些,红红火火地一片夕阳红。
他们一群人性别有别、体力有别,稀稀拉拉地逐渐分散开了。
叶朝川感觉自己走了很远,身处在一个较高的地方,便回头望过去,等落在后面的人,正好也远眺一下。
漫山遍野的红色、橙色、黄色,一丛丛一簇簇的,山间路上有很多人,一队队的大爷大妈戴着黄色小帽,大妈们围着五颜六色的丝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