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双神秘的眼睛,小小的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去,伸出手,抚上了那人的脸颊,一串泪珠顺着润翘的下巴滚落。
这是白安与子洐的初见,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沧海桑田。
饭桌上很沉默。
菜很丰盛,虽然都是些打包的食物,但加热过后也是色香味俱全的,但饭桌上就是这样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白南沉默,因为他很累了,也不知道该怎样打破沉闷。
白安沉默,因为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子洐沉默,因为他一直在疯狂往嘴里塞菜……
在兄弟两人还拿着筷子在碗里慢慢搅弄的时候,子洐已经风卷残云般的消灭了大半的菜,放了筷子,瘫在椅子上抚摸圆滚的肚子。
“还是家里的饭好吃!”子洐发出感慨。
白南也放下筷子,叠着双手看向对面的子洐:“不好意思地提醒你一下,这是外卖。另外,这是我们家,和你没关系。”
“这么久没见怎么还这么小气。”子洐撇撇嘴,有些不爽,“我可是过来救你弟弟的,能不能客气点。”
一直沉默听两人斗嘴的白安心里一惊,背后的冷汗慢慢沁出:“救我?”
白南和子洐的眼神一齐直直射过来,看得白安心虚,慌忙垂下眼睑。
“我和你哥都知道了。”子洐说,平淡的语气,像是早已看淡世间事,“你要死了。”
筷子啪嗒掉在桌上,闷闷的,砸在他的心上。
☆、2018.7.3
白安是在五年前查出来白血病的,那时候他十三岁,白南二十一岁。他们的父母逝世了三年。
父母在意外去世后给兄弟俩留下了一套商品房和现在在住的这幢别墅,还有两千一百七十万的存款。
可再多的钱,也无法弥补兄弟俩心里的伤疤,也无法换回白安的健康。
白安是在查出白血病的第三个月,等到了合适的骨髓,可就是这次骨髓移植差点要了白安的命,当时还在上医学院的白南在他的床边守了一个星期,终于是陪白安熬过了这段最困难的时光。
随后便是漫长的康复时期,直到白安终于可以正常的上学,正常的玩耍,正常的生活。
可兄弟俩在暗地里都吊着一颗心,迟迟未能放下——若是二次复发,治愈率将非常非常低。
五年,是一个分水岭。医生说,若是五年内没有复发,则可视为基本治愈,可就在这最关键的第五年,白安在大学里晕倒了。
在放暑假的前两个月,晕倒了。
白安突然释然了,瞒着所有人出了院,接着身上便出现各种淤青,白安的第一反应是幸好还没有扩散到四肢,这样还能瞒一段时间。
可是这样费力隐藏的事情,就这样被发现了?
“你当时的主治医生是我医学院的同学,你执拗要出院的时候他联系了我。”白南说。
“啧啧,所以说呀,小孩子可不能撒谎哦,终究是要被大人发现的呀。”子洐在一旁帮腔。
白南深深看了一眼沉默的白安,也不说什么,起身收拾着凌乱的餐盘:“洗碗吧。”
子洐不可置信的用手指指自己:“我?我可是客人!”
“刚刚还说这是你家呢。”白南不买账,把盘子一股脑堆到了水池里,“我熬了三个晚上,上去睡觉了,白安就交给你了。”
“哇,你这……”子洐咂了下嘴后耸耸肩,“罢了,当保姆就当保姆吧,算是我欠你们白家的。”
踏上楼梯的白南顿了一下:“你明白就好。”
“走开走开,去歇着去。”子洐往水池里挤洗洁精,回身赶着准备来帮忙的白安。
“我以为是一场梦。”白安说,淡淡的气息,“我后来去找了你很多次,可是你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以为是一场梦。”
“哎呀,现在我不来了吗。”懒洋洋的语调,与白安的悲伤格格不入。
“我不敢忘了你,即使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我也不敢忘了你。”白安的眼睛泛起了泪光,“十几年了,我每天晚上都会强迫自己想起你的样子,可是时间慢慢过去,我突然发现你的样子渐渐模糊了,我很害怕,我怕有一天你最终会从我的记忆里消失。”
白安说到最后略带些哽咽,子洐背对着他,洗好最后一个盘子,语气里终于带了些正经:“傻小子,我是骗你的呀,我又不会因为一个人忘了我我就消失了。”
“可如果所有人都忘了你,至少还有一个我。只要还有一个我,你就还在。”
沉默,只余下水龙头哗啦啦的声音,显得刺耳。
子洐突然回身抱住了白安,紧紧的,他说:“谢谢你还记得我。”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吗?”子洐搂着小小白安的肩膀,并肩坐在河滩上,看着坠入钢筋水泥的落日。
“神仙?西游记里面的那种神仙吗?”白安扬起稚嫩的脸。
子洐想了想,摇摇头又点点头:“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