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褚先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褚望祺的声音透过听筒严肃而淡静地传来:“我听说你们在一起了。”
“嗯,是的。”她搓了搓手臂,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我还是想,不留遗憾地试一试。以后怎么样……”
“不要误会,你可以自由选择。我打给你,是有个请求。我需要你帮个忙,改天有时间抽空,能出来谈谈吗?”
“是关于褚望秦的吗?”
“对。有一件事他不听任何人的意见,我想你来,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可能。”
“电话里不能说吗?”
“不能。”
“好,我知道了。”楚爱甜徐徐吐出一口气来,“我不能保证什么,您看看近期什么时候有时间吧,我把日程排开。”
她悄悄回房躺下,关荷不经意地翻了个身,半清明半迷糊地问:“是小褚吗?”
楚爱甜顿了顿,干笑了笑:“不是,怎么会呢?”
“你自己有点分寸。”
她在黑暗里听见这一句话,非常清楚地知道关荷的意思。良久,应了一声好。
入睡后没有两个小时,她们被慌张推门的许临祁惊醒。
“阿姨、楚姐!!叔叔……叔叔好像很不舒服!”
* * *
是夜,凌晨三点,急诊室晃眼的白炽灯、依然忙碌的医生护士,将白天黑夜的界限在这里模糊。
楚蔺之前腰受过一次伤,虽然乖乖待在家里休养了这么久,但是这次突然复发的剧痛也让医生强烈建议做个彻底的检查。
“排除一些……恶性可能。”
楚爱甜安慰着关荷,又让许临祁放宽心,跑上跑下的给他们买完水,又去补挂号、付费。
好像,越忙碌,就能轻易掩盖那些层层涌上来的恐惧和心慌。
她几次想拿出手机,都忍住了。
楚爱甜,你是想要双方都开开心心的爱情,改日好聚好散都方便。
老是……这样依赖的话,成了习惯怎么可以。
直到在无意中的一瞥,看见电梯旁一道风尘仆仆的高大身影,她失神了一瞬,忙叫住:“褚先生?”
褚望祺在最后一秒摁开了电梯门,看到她也有点惊讶,微微皱起眉心:“你怎么来了?潇潇告诉你的?”
楚爱甜怔住,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虽然褚望秦在失去意识前三令五申过不让跟她说,但那又不是对他说的,所以褚望祺干脆地告诉了她:“他急性过敏加高烧,晕倒住院了。”
“几楼?”
楚爱甜轻声问道。
“七楼。”
“我知道了……等会儿过去。”楚爱甜朝着他颔了颔首,转身大步离开,朝急诊走去。
她帮楚蔺办了住院,看着医生给他打了镇痛,又把关荷劝回去睡觉,无果后直接架着许临祁把人塞到出租车里了:“我妈和我留在这就够了,你还在长身体,乖乖的。”
“诶,等等,这给你!”许临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硬硬的卡,又飞速关上了门,出租车一下子从她眼前驶远了。
楚爱甜无声地笑了,随即眼里涌上一层更深的忧意。
等她真的腾出时间飞奔去七楼,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VIP特护病房门口,甚至还有两个人把守着。
褚望祺刚好从里面出来,看到楚爱甜后,朝两个私人安保示意了下。
“你别觉得夸张,”褚望祺开口淡淡道,“他以前青椒素过敏,严重的一次差点丢了命。”
楚爱甜握着门把的手紧得发白,她半晌都没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闭了闭眼,拧开门走了进去。
她立在床边,看了又看,都觉得这个人现在安静睡着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几个小时前还在赌气却依旧折身回来吻他的人。
楚爱甜忍了又忍,背过身还是把脸埋在了手掌心里,无声地蜷着身子。
青椒素过敏……却不告诉她吗?
不知什么时候,床上吊着点滴的人无声睁开了眼。他刚开始以为是梦,后来手指尖触到她衣角,才锁着眉头开了口:“楚爱甜?”
“你醒了?”
楚爱甜猛然抬头,飞快起身:“我去叫医生,你等等。”
“坐下,”褚望秦用右手一把扣过她手腕,一向神采飞扬的脸色有些苍白:“你哭什么?”
楚爱甜小声吸了吸鼻子,感觉了一下脸上和眼睛里都没有眼泪了……刚刚都蹭完了,才心虚地开口:“我没有。”
而且能哭什么,哭自己是个傻逼啊还能哭什么。
“还说没有,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看看,丢死人了。”
他嗤笑道,笑得很轻也很无奈。
楚爱甜并没有因为他表现的样子觉得好过一点,反而被更深的愧疚淹没了,那懊悔像一股火苗,迎风而起,吹得愈发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