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太太坐在旁边,低头垂泪。
闻意一直站在一旁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卷进凌笙的家事,尤其是不那么光彩的家事,让她有些尴尬,可此刻站在他身后看他紧绷的肩胛和后背——他进门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也在,可见这件事情的确让他心力交瘁。
闻意心里生出不忍,她悄悄走上前两步,伸手碰了碰凌笙的手背,凌笙先是一僵,然后肩背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
“爷爷……”,闻意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斟酌着开口:“您老人家高风亮节,可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对凌家伤害太大,且不说您和奶奶清白了一辈子的名声,就是对凌氏也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南方那边大概也是冲着这个来的。”
屋里众人都狐疑地看着闻意,她语声柔柔,态度却非常坚定。
“小闻,你说,你说……”闻意出声,凌老爷子倒不好冲她发火,凌老太太见状,抹了抹眼泪,接着闻意的话问她。
闻意拽了拽凌笙的衣服:“记者那边,你去跟时黛说说……,其实你早该想到她,就是忙里生乱忘了吧。”
众人恍然大悟,如果是时家去媒体这边打招呼,的确比凌家更合适,也更有效。
闻意又看了看上座的老人:“爷爷,我先说一种可能性,南边来的人,为的就是争一口气,这件事的确是凌笠有错在先,恐怕只能劳动伯父再去周旋,我想对方也是不忿女儿被人欺负。”
凌老爷子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一种可能性?”
闻意迎着他的目光,坦然点点头:“上次出了事之后,我也拜托南边的朋友打听了一下,这个女孩子很爱玩,也有不止一个男朋友……这倒也没什么,人家乐意就好,只是万一有人想把别人的事栽在凌笠身上……”
邵颖姿听到此处,两眼放光地抓住闻意的手:“你的意思是,凌笠可能是被陷害的?那个孩子可能不是凌笠的?”
闻意摇摇头:“我们没有人亲眼见过这个说了无数次的孩子。”
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怔。
闻意顿了顿,又接着说下去:“我拜托朋友查过了,这个女孩子的爸爸做生意一向不择手段,能在南边从一穷二白做到有些势力,手腕不简单,当地风评一贯也不是什么有道德的人,这个女孩子同父异母的姐姐,差一点被自己的父亲逼着去给别人做情妇……”
“这……”凌老太太有些不敢置信。
“我想二叔去南边的时候恐怕也想过这些可能性,但是以凌家的环境,只怕怎么样也想不到为人父母的会舍弃自己的女儿吧,再加上凌笠本身也爱玩,大概二叔就没往这上面深究。我听说这个人和凌家也有些生意场上的往来——平时对两个女儿都不闻不问不在乎,这次却大张旗鼓抓着凌笠不放,想来一是凌笠到了南方主持,损了他的利益,二来是想抓了凌家的小辫子,以受害者的身份对凌家提出要求。”
凌建国听到此处,终于坐不住了,拿起外套:“小闻说的有道理,我让阿陈去查查,如果真是对方设套,那凌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看着凌建国出了门,凌老爷子摆摆手:“都到客房去吧,坐在这儿我看的眼晕”,又对着出门的众人发话:“凌笙和闻意留下。”
方桂走在最后,轻轻地带上门,关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凌老爷子是这段时间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
“爷爷,您留下我们有什么事吗?”笙意二人顺着凌老爷子的手势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凌笙率先开口。
凌老爷子的目光从凌笙脸上掠过,停在闻意的眉眼间:“闻意,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坐下的闻意又重新站起来:“上个星期。”
“为什么会去查?”
“当局者迷,爷爷,凌笠虽然混,但我始终觉得凌家不会教出道德败坏的人。你们大概是对凌笠失望久了,所以第一反应倾向于的确是他的错。而我的习惯是,任何大事,都要查证两遍。”
“那时候,为什么不说?”
凌老爷子还是平静的口吻,但凌笙隐隐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不悦。
闻意还是微笑着:“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
凌笙看着爷爷的脸色,凌老爷子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愿闻其详”,又摆摆手:“不用站着,坐下说。”
闻意正襟危坐:“爷爷,我说过,我这个人护短,说实话,我知道南边那件事凌笠可能是被人设计之后,也想过要告诉你们,但后来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凌笠是凌家的不□□,我宁愿爷爷如之前所说,送他去部队里历练,如果我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也许您的决定会改变。现在凌筝已经接手了凌家,多少人都盯着凌家的第三代,我宁愿凌笠淡出在人们的视线里,杜绝他继续闯祸的可能性。
“更何况”,闻意笑了笑,带着些决绝的意味:“这么多年,凌笠没少给凌笙使绊子,固然有凌笙忍让妥协的成分,但……二叔二婶甚至凌筝的纵容,也有责任。他总该受些惩罚,让他去历练,好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