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忧心忡忡地皱着眉:“那你以后当心点儿,别被狗狗再咬到。”
驰见淡笑,低低应一声好,眼睛再次向窗外望去。
夜色降临才返回岛上,一天中食客最多的时候,他放下驰沐阳,刚推开门,张凡就快步迎过来。
小沐撒欢儿一样往后厨跑。
张凡神秘兮兮:“见哥,有人找。”
“谁?”
张凡一偏身子,朝角落里那张餐桌抬下巴,驰见心脏莫名一紧。
李久路没看见他进来,正低着头,心中不知算计着什么。
“她来多久了?”
张凡一看表:“有几个小时了吧。”
他点点头表示明白,下意识整理好领口,迈步走过去。
“听说有人找我?”他表情生人勿进。
久路蓦地抬起头,从椅子上站起来。
驰见目光随之上移,看着她的眼睛:“多会儿来的?”
“有一会儿了。”
“来道歉的?”他点点自己的唇。
久路别开视线,立即抿紧嘴。
两人就这么相对站着,驰见并没和她客气,餐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当然也少不了食客的交谈声。
“我想和你谈谈。”
驰见当然知道她想谈论的问题,却明知故问:“哦?”
“你……方便吗?”
驰见面上倒是没显露什么,一抬下巴,“外面说。”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海滩,她穿得倒是轻便,白背心加牛仔热裤,球鞋提在手里,脚踩着沙子,默默走路。
驰见今天去机场特意换了件正装衬衫,虽说晚上气温下降,但衣服贴在身上,仍然热出一身汗。
他烦躁地解开胸前几颗纽扣:“你要是约我出来散步还是改天吧,我着急回去伺候儿子。”
他说着要转身。
“等等。”久路情急拉了他一下。
驰见站住。
久路知道难开口,还是得硬着头皮说下去:“事实上……我不知道他的存在。”
“什么意思?”驰见觉得可笑:“真失忆了?”
“没有。”她顿了下:“我不小心摔倒早产,被送到医院陷入昏迷,意识清醒已经几天以后了。我妈告诉我……孩子没保住。”
她的手很凉,其实内心非常抗拒回忆那段日子,没人能体会她经历了什么,她精神崩溃,身体暴瘦,这种双重摧残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打垮,每天像在地狱中煎熬,只觉得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这次换驰见不说话了,他目光阴鸷得吓人,半晌,只轻轻吐出两个字:“真的?”
久路点头。
沉默让时间更加难熬。
驰见视线终于从她脸上挪回来,双手插进头发,向海边踱两步,又突然转回来捏紧她双肩,声音哑得可怕:“江曼抱着小沐去店里找我,她说你他妈的不要那小畜生了,让我以后滚远点儿!”
他情绪失控,最后几个字面目狰狞地吼出来。
肩膀上的力量空前强大,久路骨头快被他捏碎了,微微拧眉,忍着没有出声。
“那时候小沐就剩一口气儿,晚一步送医院都得死,给他搁在保温箱,我发了疯一样找你,但你在哪儿呢?啊?”驰见崩溃大喊,眼中猩红一片,隐隐泛着水光:“那种绝望无助的感觉你知道吗?”
久路胡乱点头:“我知道。”
“知道个屁。”驰见向后推开她,久路跌坐到沙滩上。
他胸口剧烈起伏,双手紧紧攥成拳,昂起头,拼命压抑才控制住那股汹涌的酸涩。
驰见走到海边冷静,兀自抽了两根烟,情绪才慢慢平复。
他折身返回,在她面前半蹲下来:“伤着没有?”
久路摇头。
他低头盯着她的脚,很快,无法消化的怒气被一种更加折磨人心的情绪所取代:“你……那时候一定不好过吧?”
久路扯着嘴角:“还好。”
“说句实话能死么?”
她绞紧双手,鼻腔酸涩:“的确是不太好过,所幸是熬过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久路这次没有开口,驰见猜到会是这反应,不再逼问。他浑身气力仿佛消失殆尽,一翻身,跌坐在她旁边。
两人都沉默下来,面对着大海,像雕塑般,一坐就是一小时。
“这事儿我没想到。”驰见终于开口,“江曼是恨我。”他一笑,低着头,看沙子从拳头缝隙悄声溜走。
“她不是我亲妈。”
驰见忽地一滞,这件事她从来没和别人提过,也包括他。
驰见讽刺地笑笑,心平气和道:“李久路,以前没发现,你还真他妈的神秘。”
久路没管他的挖苦,现在再想起那些事终于能不参杂任何感情:“我妈是舞女,和我爸结婚后仍然收不住心,离婚后,江曼带着她女儿嫁给我爸,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