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未学过”萧潇羞赧地垂下头,方靖知只能看得见他不断轻颤的眼睫。“只、只是曾经听闻章大人提到过”
“想学吗?”方靖知觉得心情好好,“鱼虫篆是古时的‘王者之书’,非天子帝王不能用此书。我的潇潇统治天下,富有四海,怎能少了与身份相配的书法呢?”
这半开玩笑的话语又逗得萧潇羞窘得低下头去,叫方靖知简直要忍不住想去捏他的小鼻子。
“乖,坐好,我教你写。”方靖知擡擡下巴,觉得娇嫩可爱的小潇潇实在太好玩了,甜得像块蜜糖似的。
“啊是。”萧潇连忙扑到桌旁,殷勤地研起墨来。
“看,这是‘潇’字,‘潇’字就这样写。”方靖知握住萧潇执笔管的手,一笔一划地教他。
萧潇的手纤长幼细,可以整个地被男人握在大手的掌心。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如同冰块雕成,清凉可人。
雪浣纸上留下了一个古朴繁复的大字“潇”。
“写得不错。”对着仰起脸的萧潇期盼的眼神,方靖知点评道。
“我还想学写‘方’字。”萧潇央道。
“‘方’字这样写。”方靖知又握住他的手,一笔一划地教他写‘方’字。
就这样手把手地教了一上午,萧潇已经学了近百个字。
方靖知直起腰,抚了抚鬓角。
虽然是很累,可是很快乐
从来未想过,也不敢想过,第一次就可以与萧潇如此亲近
幸福竟然来得如此简单
“皇上!皇上!”外间有人小声禀报。
“什麽事?”沈浸在情人怀抱中的萧潇有些不满被打断,略微不悦地擡起头。
“禀报皇上,”一名身穿皂服的小内侍匍匐着进了殿中,“庄书仪庄尚书进宫了,说是请皇上议事。”
萧潇不耐烦地一挥手:“就不能等等吗?来得这样早是要做甚?让他下去等着吧。”
方靖知忙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今天已经呆得够久了,要不我先退下吧,庄大人的政务比较重要。”
萧潇不理他,转头对那小内侍道:“先请庄大人去偏殿稍候吧,告诉他,我这边很快就好了。嗯,很快就好了。”
“我还是先回去吧,明天也能来看你的,不急在一时”方靖知在一旁插口道。
“乱讲。”萧潇张开双臂抱住他,就像抱住一只毛绒绒的大兽,把脑袋靠在他的怀里,“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重要。别走。”
“好好好,我不走。”方靖知笑着回抱他。
少年的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洗去了昨夜情欲的味道,只有一阵淡淡的奶香,闻起来很叫人安心。
方靖知心中一时柔情蜜意无限。
“佳时佳侣,良宵良人!”萧潇吟道,“天下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难并。如此好时光,哪能少了音乐怡情?”]
“有琴吗?”方靖知问。
萧潇点点头,招来小太监,吩咐了几句。
少顷,便有数人将一张焦黑的桐木古琴擡上殿来。
方靖知远远地一见那琴,就已经又惊又喜:“啊,这,这是名琴‘焦尾’啊。”
“嗯。”萧潇含笑点点头,“你看看顺手不?”
方靖知几步跨到琴案前,小心翼翼地抚上琴身,细细摩挲着琴上的瑰丽木纹:
“我在书上读到过,此琴早已销声匿迹多年,时人都以为失传了,当年本朝太祖定邦建国,为了求购奇珍异宝藏於皇宫,派人到民间寻访三张先代名琴;当时,另外两张名琴皆以重金赎买到手,只有这张‘焦尾’琴的主人开了多少价钱都不肯出让,非要太祖用宫中珍藏的《快雪时晴帖》来换”
“後来太祖果真忍痛割出了《快雪时晴帖》,换来这张‘焦尾’,至今视为是宫里最珍贵的宝物,镇宫之宝。”萧潇静静接口。
方靖知凝望着他:“这样珍贵的古琴,皇上你也一定非常爱惜,不会让寻常的人碰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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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萧潇垂下眼睫,“只有最好的琴师,才有资格弹这张天下第一的名琴。我的琴技不配。潇潇从来都舍不得碰过它。”
“噢,潇潇”方靖知唤道,眼中写满了痛惜。
“迄今为止,这张‘焦尾’只有章华进宫的时候弹过,其余的人我都不让碰,一直很珍重地收着。”
方靖知恋恋不舍地抚摸着琴身上的木纹:“这样珍贵的琴,你怎麽就能让我弹呢?我也舍不得,怕一不小心弄坏了它,怎麽办。”
“靖知,靖知”萧潇轻声叹道,“只要是你,我又有什麽可惜的?”
他走过去,按着方靖知的手,就按到琴面上:“靖知,你和其他人怎麽会相同?即使你把它砸了个粉碎,我都不会皱一皱眉头。”
方靖知心中剧震,按着古朴的琴面,喃喃道:“真的吗”
“是的,是真的!”萧潇肯定地回答,眼里流动着宠溺的笑意:“砸了它,砸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