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全部重现。
“唉……那该如何是好。父亲已经与靠得住的江南士族达成共识,估计再有半月就能与京城忠良安排好皇上回宫的一切事物。朝臣都希望能悉听圣喻,毕竟有了皇上才有主心骨。若是皇上把治国理政的事全忘了……这可……”冯仕麟也束手无策。
青萝不说话,心里也不好受。
她不仅一次地想,如果当时能早点捞起赵睦,他是不是就不会把一切事都给忘了?刚开始她想的简单,觉得忘了,正好,她来给这张白纸涂上想要的色彩;而现在,江山社稷只属于雄才霸主,若是贸然坐上力不能及的位置,岂非儿戏?九州大地要的是一位英明君主,而不是一天和老鸨成天腻在一起的青楼龟公。
她现在迫切地希望赵睦的失忆症赶快好起来,就算他什么都记起来之后,气她骗了他,她也坦然面对——自己作的死,自己跪着也要走完。
青萝和冯仕麟相对无言,四目相对,眼神里尽是无奈。
“湄妈妈,最近皇上有回忆起什么事情的征兆吗?”
“这个……真没有。”青萝坐在八仙桌前,染着红色蔻丹的手指紧紧地掐住手掌心,有些神情恍惚。
“唉……”冯仕麟再度叹气。
“湄妈妈为何眉间一抹郁色?”冯仕麟好奇地问。
青萝也不知为何,她今日总有些心神不宁,好像有大事要发生。
青萝正想说一句,无碍。却听见一楼忽然传出一只“唰”地袖箭声!她正在疑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接下来又传来一声熟悉的闷哼!
青萝眼皮一跳,心脏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迸发在她心间。
一楼一片哗然,刚放完冷箭的常六,掩盖着面容,趁乱出了知馨楼。
一名红倌儿眼睁睁看着窗外飞进一只袖箭,入赵睦的左心口,赵睦中箭后瞬间倒地,吓得容惨白,跌坐在地上。
“单……单先生——快来人啊!”
哭声叫喊声引来了周围的客人围观,一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口还着一根箭,惊叫声连连:“杀人啦——杀人啦!这里死人啦!!”
青萝和冯仕麟在二楼,刚冲到一楼,就看见一圈人围着。青萝心头一跳,赶紧拨开人群,看见躺在地上的人,神魂俱震,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阿睦!”青萝冲上前去,一下子就扑倒赵睦的怀中。
事发突然,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乱如麻,一股灭顶的悲哀心碎感充盈她的五脏六腑,令她肝肠寸断,几乎昏厥!不知为什么会有人盯上了赵睦,还派杀手杀他!
她颤巍巍地探手到赵睦的鼻间,发现赵睦还有气,心中慌乱瞬间少了几分。
阿睦……阿睦……你撑住,别吓我!
“来人!快!快把阿睦抬到我屋里去!”
“你——对,就是你,去把永平巷韩大夫找来!告诉他这里有人受伤了!”
雷厉风行地将事安排完,她跟着抬人的龟公到了她的里屋。赵睦被放在床上,其他人被她一窝蜂地轰走。她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赵睦的面前。
赵睦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如常。青萝自责不已,看着受伤的赵睦,心如刀割,圆滚滚的泪水说掉就掉,霎时间脸上失了血色,满面凄容。
不过,在泪水滴落到赵睦左的那一瞬间——赵睦就睁开了眼。
“湄娘,是不是吓了一跳?”赵睦突然笑出了声,眉眼弯弯。
青萝是真的吓得倒退几步,杏目圆睁。
“阿……阿睦!你没受伤?”
赵睦低低嗤笑了一声,然后从左口掏出一个破碎的护心镜。
青萝眼神迷茫地看着他。
赵睦指指护心镜上一道裂痕,刚好是袖箭擦镜而过的痕迹。
“阿睦,你何时备下的,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杀你?”青萝又哭又笑,脸上的妆都了,心里想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五味杂陈。
赵睦摇了摇头:“我自然是不知有人要杀我,这只是我放在曾经伤口上的物事。韩大夫给我开了些疗伤的药物,我左的伤需要外敷药包,药包老是会掉,我就用这个来固定,大小刚刚好。”
青萝激动地眼泪翻滚,只觉得赵睦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高兴地眼泪稀里哗啦地流。
“阿睦,你怎么这么聪明!”
赵睦轻笑,坐起身来,让青萝的头能靠在他的肩膀上。事情太过突然,青萝是真的吓坏了,趴在他肩头便嘤嘤地哭,将内疚自责化作眼泪,湿了他的衣襟。
赵睦匡着青萝,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闪过一丝迷茫与恼怒。
究竟是谁要杀他?
如果他只是个青楼龟公,又会影响谁的利益,这么想要将他除之后快。
青萝哭了一阵子,心情慢慢平复,但是心里的警惕却半分没有减退。她默默想着,从方才现场的观察来看,杀手只来了一个人,一击即中,在赵睦左,以为他必死无疑,可谓是箭法超群。还是她不够小心谨慎,本以为能将赵睦护着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