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玉蚌含珠-舊傷暗疾</h1>
“好些了嗎?”
崔梓軒無聲地用口型說著。
海東珠有時候會認真的反省壹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像壹個磨鏡——她聽說南北那些大宅門裏面,女女湊成壹雙的事情不少,莫不是這個崔梓萱,就有這個傾向吧?
他不會說話,但他那雙漂亮的鹿眼說出來的話比什麽都多。
他看她的眼神,絕不是丫鬟看主子的眼神,甚至不是官家小姐看好姐妹的眼神——那樣誠摯而熱烈,裏面裝滿了毫不掩飾的關心,那樣直白地為她而喜、為她而憂,會因為她壹丁點的親近而綻出漫天星光來。
後來,他膽子越發大了,有時候會突然從背後抱住她,會鉆進她懷裏撒嬌,會在冬夜裏給她暖被窩,暖完了賴著不想走。
都是燒的火炕,哪裏需要暖呢?
但是海東珠居然並不覺得反感。
她也很喜歡這個丫頭。
那便縱容著吧——她海東珠生得瀟灑活得自在,不喜歡男喜歡女,又能如何?
這次他這樣心焦,是因為她左肩膀上那處暗疾。這裏之前被壹高手陰招所傷,外表看沒有絲毫異樣,實則經脈已斷,不僅對戰時有可能突然復發,導致無法預測的後果,更是影響她武功進益,壹個瓶頸,已經卡了她大半年。
以崔梓萱這樣的身份,海東珠本不該讓他發現的,但他還是發現了。
即便發現了,以他這樣的身份,本不該出頭的。
但是他偷偷熬了兩宿,默寫出了壹整本療傷用的心法口訣給她。
傾囊所出,毫無保留,不怕猜忌。
以海東珠的水準,自是可以看出這心法的成色,可上面所述,需要有壹內功比她高強之人幫她沖開經脈,這就沒用了。
這辦法她哪裏不知?
只是海河朔、海東明這段時間忙著征戰四方,哪能經得起這樣損耗?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聽聞此言的崔梓軒眼圈紅得像血。她為這個寨子付出了多少?壹個好好的女兒家,上馬殺人、下馬經營,無怨無悔地做海河朔手裏最利的那把刀,可卻連這樣簡單的壹個要求,都不敢向他提。
當他看不出來,她對他的感情,不只是父女親情那麽簡單麽?
海東珠,妳為什麽要強撐著這副瀟灑自在的樣子,又把所有的苦往肚子裏咽呢?
崔梓軒轉身飛跑出去的時候海東珠嘆了口氣,想攔,最終卻沒有攔,又翻了翻他壹筆壹劃默出來的心法厚厚的壹疊紙上清雋有力的字跡,怔怔出神。
而飛奔出去的崔梓軒,跑到了崔梓露的屋前。
“妳個小娘皮,給臉不要臉是不是?”遠遠便聽見了二狗子那沙啞粗嘎的破鑼嗓子噴著下流話,“別他媽在這兒給我裝貞潔烈女,海東明回不回得來還兩說呢,妳以為他能護著妳?便是他沒死,等他打下了慶州城,砍了王敬忠,要什麽女人沒有,還能把妳當回事?老子現在就扒了妳這身皮,嘗嘗妳這小賤人……操,誰?”
他正欲往前撲,卻被人抓住了後腦勺那個小揪揪,半禿的頭發被扯下好粗壹綹,疼得壹聲慘嚎。他正欲轉身反擊,整個人就被抓著頭狠狠摜在了地上,剛要壹個鯉魚打挺蹦起來,就被崔梓軒壹腳踩在了胸口。
“我操妳媽,妳個小丫頭片子,敢來壞老子的好事,今天我非玩兒個雙飛,把妳們兩個小賤人都操服不可!”
他話音未落,崔梓露突然從屋子裏沖了出來,手裏拿著壹個西瓜大的空酒壇子,照著他的腦袋就擲了下去,只聽“砰”壹聲脆響,這人的腦瓜就直接開了瓢。
二狗子臉上尤自掛著難以置信的神情,整個身子還狠狠抽動了兩下,緊接著就兩腿壹蹬,不動了,身下,血流滿地。
崔梓露砸這壹壇子的時候可謂勇武無匹,見人死了,卻後怕起來,壹雙手抖得像篩糠,卻還記得擡頭沖崔梓軒蒼白地笑了笑:“多謝了。”
崔梓軒長出了壹口氣,也沒理會二狗子漸漸僵硬的屍體,口型比道:“進屋說話。”
崔梓露便返身進了屋。
崔梓軒淡淡看著崔梓露捏著壹杯水搓動不停的手,然後笑了笑,低聲說:“姐,緩過來了嗎?吃虧了嗎?”
崔梓露受驚壹樣激靈了壹下,然後短促地笑了笑:“沒事,沒吃虧,多虧妳了。妳來是有什麽事?”
崔梓軒睫毛微垂:“我想要壹副療傷的猛藥,治內傷那種,手裏有個方子,不知妥不妥當,想請姐姐看看。”
崔梓露有些意外:“行啊,拿來我看。”
崔梓軒遞過來壹張紙,只看了兩行,崔梓露就倒吸了壹口涼氣:“我的乖乖,妳可真是個天才啊,弟弟。”
崔梓軒不解地看著她。
“我這邊雖然有配春藥迷藥的方子,但壹者原材料極難取得,二者海東珠必有防範,再偏僻的方子也有可能被她察覺出異樣,極難得手,還容易暴露。妳這個可就不壹樣了,補藥,貨真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