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奢侈。
只有在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才会动不动就想到一辈子。杨磊现在回头想想,觉得也只有当年,敢去想一辈子。
四年前,他欢天喜地地数着日子盼房宇出狱的时候,他通过关系让牢里的房宇能单独和他通个电话的时候,房宇告诉他,因为在牢里帮人出头,带头打群架闹了事,后果严重,被加了一年的刑。
“什么?你……”杨磊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他又气又急,又半信半疑!可这事儿,又确实像房宇的风格。他讲义气,在哪儿都一样!
“……你咋这么虎啊!!你……”杨磊知道责怪房宇也于事无补。“我过几天请假回来!”
杨磊能让房宇加刑吗?!可房宇坚持拒绝。
“不,这一年我必须蹲。不然出去了,我也没面子立棍。”
房宇的声音很平静,态度却很坚决。
“面子?为了面子你蹲大狱?你蹲傻了你?!”
“我在牢里头挺习惯的。这儿都服我,我还指着出去以后把这些人归拢,干大事儿。我要就这么出去了,这几年也白归拢人了。”
杨磊以前不觉得房宇有这样的野心。他没想到房宇会想着这些。也许狱中的岁月,会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杨磊觉得这样的房宇有点陌生。
“你在集训请假难,甭回来了,你回来我也要蹲。再说,你还有一年毕业,我现在出去了,一个人也没啥意思。三年都坐了,不差这一年。”
房宇说。
杨磊最后没再坚持。
他了解房宇,房宇一旦真正决定下来的事,就不会改变。他知道房宇的硬脾气,就算他回去求人给房宇减刑,房宇也不会出去。他更知道房宇是不想因为他犯的过错再给他添什么麻烦——房宇就是这么样人!
杨磊最终还是听了房宇的话,又再忍着等了一年。
那时候,他是那么相信房宇。他相信他的每一句话,相信他给他的每一个理由。
“那咱们就一起出来。按时间,我比你先出来。到时候我去接你!”
一年,杨磊想,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电话里,房宇停顿片刻,说了一声“好”。这短暂的停顿,当时根本没有引起杨磊的注意。
杨磊结束毕业汇报演习,拿到文凭离校的那天,几乎是跑着出的校门。杨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回江海,去见房宇。房宇出狱的日子还要晚几天,他要拿着毕业文凭去接房宇。他想见他,想给他一个惊喜,他想象着房宇见到他时的表情,他想狠狠地抱住他,告诉他分离的这上千个日日夜夜,他是怎么样地度日如年……
当杨磊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门卫叫住他,说有他的一个电话。
“他说他姓房!”
杨磊一愣,呆住了。
他丢下行李,飞奔着去接了那个电话……
“你当兵了以后,这几年也不联系兄弟们,大家都说,你小子没良心,走了一条康庄大道,就想不起旧哥们儿了。”
二黑的声音,还在烟雾里絮叨着。
“……想想咱们当年混的时候,真他妈有劲儿……还记得不,有次跟着宇哥,你带着川子李三他们,咱们在军人俱乐部和吴昆他们干上了,哈哈,把那吴昆干得穿着个内裤衩就跑了!那裤衩还红闪儿的!把兄弟们给乐的!哈哈!……”
二黑好像就在说昨天的事儿似的,嘿嘿地笑,笑得停不下来。
“……真快。”
二黑的笑淡了,脸也不再是七年前年轻气盛的脸。
“……现在不混了,也有钱了。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老是想起以前。”
二黑说着,又喝酒。
不知什么时候,二黑就高了。
“……我是真后悔……”二黑已经醉了,声音带着哭腔。
“……当年不是我……就不会有后来那些事儿……!!”
酒精的刺激下,二黑已经泪流满面。
“……这些年……我没一天好过……!!……”
二黑完全醉了,趴在桌上,呜呜地哭……
杨磊听着二黑的哭声,默默地抽烟。
他想起了过去的兄弟。95年那次严打,人留在江海的不多了。李三和川子都不在江海,当年的兄弟们各有各的出路,就连丁文,当年杨磊走的时候,还拜托过丁文,既然丁文都知道,他请丁文帮着照看房宇,有什么事儿能关照就关照一下。可是现在,就连丁文都不在江海了,听说突然跳槽去了外地一家公司,人也搬走了。
燕子乙的产业已经做得很大,涉及房地产、建材、装饰、餐饮,不仅仅在江海,产业扩张在各地,现在“易连集团”已经是省内重点民企,在国内都打开了名气。燕子乙作为江海转型最成功的社会大哥,黑社会老大的底已经没人深兜了,他现在是享誉国内的著名企业家。
杨磊去看过燕子乙,燕子乙还邀请杨磊早点转业,再到他那儿去干。杨磊笑笑。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