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为由,央求他再说一遍。
他的视线飘去门口,却见门上的玻璃窗处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见他看过去了,弯弯地笑起来。
“嗯?组长?”
“啊,抱歉。”
向海这才低下头来,却全没了心思讲解,姚承安先发现了外头的端倪,屁颠屁颠不顾他反对就冲过去开门,门一拉,就听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Charles,谁啊?”
“嗯……”
姚承安竟是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左脚一迈让出视野来,只见门口一个长发“女生”,穿着中规中矩的黑色长裙,手里提着个保温箱,过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脸红得彻底,闪闪烁烁地避着,不住地往向海看去。
“组长的女朋友?!”
整间教室的人都激动地跑过去围观,向海扒开这群八卦的组员,把“女生”护在身后:“大家先去吃点东西吧,下午再继续。”
“哎——”一个组员笑着打趣道,“我们可没组长这么幸福,还有人专门送爱心便当来。”
“向海!”姚承安一脸悲愤地冲到他面前来,“我和你还是不是模范室友了?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为什么我不知道?!”
向海下意识地把身后人推得更远了一点,把他和姚承安之间的距离拉开,搜索着旁边空着的学习室:“你现在知道了。”
然后不顾后面人如何起哄,带着“女生”闪进了一间空着的教师。
还顺带着“咔哒”一声,把门锁上了。
“对,对不起哦,哥……”陆见森这才开了口,虽说他声音在男生里算细了,但比起女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刚才就怕自己一不小心穿帮了,“我以为,你就和学长两个人……”
“没事,没事,”向海忙不迭地替他把饭盒摆到桌面上,“团团没被吓着吧?”
陆见森摇摇头:“还好啦。”
他坐在椅子上,绕着假发,腿一晃一晃地,看向海摆着食物:“哥,我这个样子好看吗?”
“好看啊,团团穿什么,都好看。”
“应,应该没在你朋友们面前丢人吧,”陆见森挪了挪肩膀上的衣服,又理了理裙摆,“那颗痣,我遮掉了,这件衣服我挑了好久,我肩膀有些宽,怕遮不住,露馅了……”
向海捏着他的耳垂,替他把有些弄乱的长发理顺:“你不用担心这些问题,团团,和他们没有关系,这里只有我们俩。”
陆见森只觉得自己耳朵烫得可以,眨巴着眼睛,拿起了筷子:“快,快吃啦,哥,都要冷掉了。”
“好。”
向海拣了块虾仁吃,味蕾上全是久违的熟悉味道,是陆见森的做法,也是他母亲的做法,他从小吃到大,生生断了三年,现在再吃上了,凭空冒出点怅然的感觉来。
他看着陆见森把糖酥排骨裹满了糖浆,放进饭里沾一沾,又拿回去再滚一圈,才放进嘴里,见他看过来,嘴里还啃着排骨,也要冲他勾勾嘴角,脚伸到他小腿处,蹭着他的裤子,没等他有所反应,又一本正经地坐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时光仿佛倒流回了他们的十七岁,也是这样平常的午后,也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两样菜,也是这样满满的幸福感。
他们高中不在一块儿,他根据父亲的要求,上的省重点,陆见森则是进了一所市重点,但好在两所学校离得很近,他们俩凑了点钱,在两所学校中间租了一个小房间。
那大概是他们俩住过最小最破的地方了,电视是那种古老又笨重的类型,调出个清晰的台来都要好半天,还没有空调,只一张有声音的破电风扇,夏天的时候他们就躺在铺了一张草席的地上,时不时洒点水,还是热得满身是汗,呼吸混到一起都是粘稠的,可他俩就像连体婴一样,分都分不开。
“……那么刺有什么用呢?”
“……刺么,什么用都没有,这纯粹是花的恶劣表现……”
那天下午,两所学校都被拿去当考场,像是要鼓舞人心似的,也热得格外厉害,电视里尽播一些无聊节目,陆见森不爱看,又觉得风扇的声音太吵了,要他读故事给他听。
听起来就像小孩子的要求一样,睡不着觉,要听故事,还挑剔,这个也不听,那个也不听,等挑到的时候,他大概是闹困了,连应都不应,就躺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
“……我不信!花是弱小的、淳朴的,它们总是设法保护自己,以为有了刺就可以显出自己的厉害……”
“哥,你说,玫瑰花为什么有刺呢?”
陆见森的声音像是在说梦话,向海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进他微眯的眼里去:“大概是,自然选择吧?”
身旁的人轻轻笑起来,他全身都抖着,把脸埋在他手臂上,向海觉得自己大概是答错了,或许应该更加浪漫一点,但他不是小王子,他只是个无趣的大人。
“继续读吗,团团?”
“读呀,读呀,哥。”
向海继续翻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