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标签无一例外都是他熟悉的,向巍然提供给她的,让她能“放松”下来的药。
她曾经疑惑向巍然从什么渠道买这么大量的处方药而有恃无恐,现在总算明白了这些药都从哪儿来的。
在向巍然眼里,她和她以为的关在阁楼里的疯女人,没什么两样。
“你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么,陆嘉禾。”
“什么?”
“向巍然买通的卡车司机,也是个走投无路的父亲,供不起家里女儿白血病,才答应的伪造车祸,这样向巍然会不断支付他女儿的医药费。当初车里面有三个人,你父母当场死亡,唯独你活下来了。”
“你……你在说什么?”
“因为你当时还剩一口气,司机不忍心,把你从你父母怀里抱了出来,而你父亲察觉到了向巍然的不对劲,在那之前和陆叔叔聊过,陆叔叔想尽办法把你伪装成了自己的孩子,七年以后才有了团团。”
“而这七年,到现在的近三十年,统统喂给了狗,你联合着向巍然把陆叔叔推进监狱里,还在这儿高喊着没有人爱你。”
“陆叔叔完全可以把你扔给你还在世的外公外婆,但他担心向巍然知道了这事以后还要赶尽杀绝,而他也没猜错,在向巍然知道了真相以后,你也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不要说了!”陆嘉禾趴在地上,头发胡乱地被泪水黏在脸上,再没半点曾经的光鲜模样,“不要再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向海蹲**去,直勾勾地看着陆嘉禾:“为什么不说,你敢嫉妒,敢做白眼狼,现在不敢听了么?”
“我……我没有对团团不好过……至少我对团团没有不好过……”
向海像看着垃圾一样看着地上胡乱说话的女人:“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啊。”
“你不要走!”陆嘉禾爬过来抱住向海的脚,妆花成了一片,眼线晕染开来,像是鬼,“爸在哪?你带我去看看他好吗?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他……”
“叔叔不想见你。”向海抽出了脚,“但你可以说说向巍然在哪,并且把你这份求情的劲,留去求那个卡车司机出庭作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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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烁的警灯照亮了半条街,人们从窗口里探出脑袋来,议论着那个被拷进警车内的犯人身份,议论纷纷,担忧着街区的安全性,又在警车离开过缩回房间里去,继续着日常的琐事。
过眼云烟一般,就像那人从未在这儿存在过一般。
“小伙子,不回家去啊。”
向海一转头,看到了熟悉的人:“陆叔叔,你来了。”
“没想到啊,老向在这儿住了那么久,”陆致远摸了摸墙上的涂鸦,“那会儿我们还是一个学校的,住两隔壁,天天穿个大裤衩在阳台上看路过哪个女孩子好看,结果现在才知道,两个人都没在认真看。”
“两个人……都没在认真看。”
向海喃喃地重复着最后这句话,团团父母是青梅竹马,陆父在大城市里扎根后,就回去把陆母接了过来。
而他的父亲,喜欢一个男人,得不到,就要他全家不得好死。
“要上去看看吗?”
向海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陆致远没等他应了,就上了楼,居民楼没有电梯,六七层都要靠两条腿,到最后向海还要反过来搀扶着陆致远上去。
“哎呀,老啦,腰不好咯。”
陆致远锤着背,笑呵呵的,向海有时候想,陆见森一定大部分遗传了他的母亲,不然就陆致远这大大咧咧不怕天塌的性子,陆见森一定是个作天作地的混世小魔王。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逐渐舒展了开来,夜风吹得人清醒起来,他向远处看去。
一边是大学校园,另一边是白顶的艺术馆,三座建筑遥遥相望。
如果没有现在的事,也算是少年人独有的浪漫了。
“很久以前,老向就和我说过,要是有一座美术馆,放的全是唐先生的作品,就好了。”陆致远的声音带着他那个年纪的沧桑,磨砂纸打磨过一样,“可惜我没他们那种罗曼蒂克,还总是被我家林妹妹嘲笑。”
向海这时候对陆父生出点惺惺相惜的感情来,毕竟团团也总说他不够有诗意,连读个故事都干巴巴的。
“老向当初问我,男人会不会喜欢男人,可惜那时候我没懂,答得没过脑,回了句恶心。”陆致远重重地叹了口气,手拍到了向海脑袋上,“现在我想,喜欢这种事吧,自然而然,强求不来的。”
“……谢谢叔叔。”
两个人又在风里吹了一阵,父亲锒铛入狱,在证据下定罪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整件事也算告一段落,一晃眼一个多月过去了,总算能说一句尘埃落定了。
只是无论对于他而言,还是对于陆父而言,这都是一段挂着血肉的断舍离,像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般,向海总觉得心里悬着一根针,小小的,嵌在肉里,不注意还感受不到。
他想带陆见森去别的地方走走,不想再呆在这个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