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混熟了,景歧现在是真有些记不得。
……
“试试吧。”
“要不……叫夏篝?”
“7哥,你还画吗?”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小当租的那个简陋的地下室,简直是蜘蛛的乐园,蟑螂的天堂。小当握着画笔,他很胖,圆滚滚的,眼睛红着瞪的像两颗大玻珠。小当有些洁癖,毕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认识这么久,一条内裤穿四天的时候也没见他哭过,可那会儿差点儿就哭了。
自己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小当,你比我厉害多了,”梦里的自己说道,摇了摇左手,有些疼,大半年前的景歧就是这样朝他笑笑,“你单干吧,对不起。”
……
景歧睁开眼,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一看钟,凌晨三点半这样。
他也不打算继续睡了,起身坐到书桌前,对着暖黄色的小台灯发呆。半晌不知从哪儿抽出张纸来,右手从笔筒里掏出根最普通的2B,好似没什么目的地勾画着。
然而不久,一副图画就渐渐成了型——云,树,小河,大狗,火光。如果有颜料的话,那云是金的,树顶着红叶,小河蓝紫调,大狗一身七彩的毛懒洋洋地垂着,火光倒是正常了点,很烈的一块橙。
光怪陆离,仿佛已经是很久之前的幻想了。
他一笔一画写下“夏篝”这两个字。
景歧盯着这纸,好像要看出个洞来。
一瞬间光景纷坛,许多轰轰然的东西迸发着,也说不出是些个什么画面,脑子里霎时很累,但似乎又一点儿也不累。
他把纸扔进柜子里,倒在床上。
曾知知最终还是知道义卖这回事了。
“安排啊,当然得安排。”她兴冲冲的,“你前几次都不参加,这次必须得好好参与一下,等升了高二高三谁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啊。”
“高二高三也有文化艺术节。”
“那你高二高三也参加。”
冯时叹口气,“那不弄吃的行吧,麻烦。”
曾知知犹豫,“不卖吃的吗?大部分人都是做吃的卖吧……别诓我啊!”
二度哑然,冯时什么也说不出来,参加就参加吧。他端着盘子下楼去了,曾知知还留在三楼,区区几秒间满汉全席都给她构思出来了,真想现在就下楼抢锅好好秀一波厨艺呢。
时间还挺快的,冯时一步步下着楼梯,突然这么想到。一下都快五月了。
那再熬一会儿就暑假了吧,哦豁,心情瞬间就愉快了不少。
遇见景歧在后门那儿不知道干嘛,他打了声招呼。
景歧朝他点点头,看起来状态似乎蛮不错的。
也不是说他笑了什么的,就是感觉整个人都很放松,好似有什么豁然开朗起来。
他勇敢地跨出友谊的第一步,“不热吗?”
四月的小尾巴,外边没空调的确是有点热。
“还行。”
“……那你站在这儿是在做什么?”冯时再接再厉。
景歧默了片刻,“……发发汗?”
两人对视,都笑了笑。
冯时转身去厨房了。
景歧也扭过头,过了一会儿,掏出手机。
他打给吴非:“那个漫展,我还是……”
“想通了?想好了你打给小当啊,骚扰我干嘛。”吴非道,其实心里颇为欣慰,如果不是肯定答案景歧是不会还特意打个电话吱一声的。
“别告诉我小当的电话你没有啊。”他说完就给挂了。
景歧静了静,电话当然有。
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吴非扣了条短信过来,“7哥别怂。”
“怂个屁。”
景歧没有跟人闹过什么矛盾,他这性子加上气质想主动闹个矛盾都不容易。
小当算是一个因为他要求散伙所以闹得不大愉快的一位朋友,不仅是不愉快了,甚至因为自己退出的缘故,心里多少会有些愧疚。
发怵。听吴非说这半年小当变化挺大的,没像以前跟个傻逼兮兮的小孩儿一样了。
傻逼还好点,傻逼好应付。
景歧不再犹豫,点开那个号码。
感觉很漫长。
“嘀——嘀……”
电话通了。
“小当?”景歧开口。
那边一时没有回话,好似一团安静的空气。
然而他也不介意。
今晚的月亮真圆,写作文时爱把梦想比作路灯,因为有光啊照着路什么的,如果一定得按照发光这个榜样来的话,其实月亮更恰当点儿,远远的,摸不着。梦想这词本身就是有些虚假和浪漫主义的。
……那些打好的腹稿在心里翻了又翻,激起一片热闹的流波,可真正到来,原本想说的最后只是化为一句简单的保证。
“我会去漫展的。”景歧对着电话,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