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大家可以下班了。”
结束了持续一下午的会议,白旸回到自己办公室,习惯性地站到窗前喝着咖啡吹着风,目光往楼下一瞥,却又忽地顿住。
对面街边停着辆红色跑车。
他的办公室楼层不算高,往下看去却也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可他还是隐约觉得,这车就是他很熟悉的那辆。
忍不住拿过手机拨了电话出去,好在对方并没有挂断。
“你在我公司楼下?”他问。
车里的秋童心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你车了。”
秋童心下意识地打开车窗往写字楼的方向看去,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她甚至都不知道白旸的办公室在哪个方向,哪个楼层。
“等我。”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就挂了,秋童心握着手机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写字楼,有些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来了这里。
众商集团的办公大楼与她住的别墅根本就不在一个区,中间隔了很长一段距离,下了飞机她和慕宜年各自回家,本想好好休息,可洗完澡她又毫无睡意,竟然还还莫名其妙地跑到了这里。
大概是,被鬼附身了。
她嗤笑一声,把手机扔回座位,很快就看到白旸从大楼里出来。
他在她车旁站定,问:“来找我的?”
秋童心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看上去温文尔雅的男人。
他脸上带着笑,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其实不管笑与不笑,他给人的感觉,更多的都是温柔,斯文,所以当初她怎么就觉得这个男人阴鸷可怕了?
“怎么了?”见她盯着他不出声,白旸不由得敛起笑容,“出什么事了?在国外玩得不开心?”
“没什么。”秋童心摇头,“不想在家休息,随便到处走走,不知道怎么就来了这儿。”
白旸不自觉地扬起唇角:“那你还没吃晚饭?”
见她摇头,他便又补充道:“我刚下班,有些饿了,一起吃饭吧。”
不等她应声,他就已从车前绕到副驾驶座,拉开门坐了进去:“附近有几家餐厅味道很不错,应该会合你口味。”
秋童心的口味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变过,白旸介绍的餐厅她自然是很满意。
看着对面的男人认真给她夹菜,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在巴黎一家医院,看到张照片,是那个基金会的照片。”
手中动作一顿,白旸抬起头看着她:“你知道了?”
秋童心点头:“你当初,怎么不跟我说?”
不仅是没告诉她,就连白晋也不知道白旸的母亲已经去世了,甚至是这些年一直在治疗抑郁症。
白旸笑笑:“说了有意义么?”
秋童心无法反驳。
就算知道了,她和白晋充其量也就只是对白旸多点理解和同情,但那依旧不能化解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隔阂与仇恨,她也依旧会无条件地选择站在白晋这边。
“而且……”白旸叹息一声,脸上的笑有些苦涩,“就连我爸,也不知道我妈已经去世了。”
这下秋童心是真的震惊了。
哪怕夫妻二人早已离婚,但有白旸这个共同的儿子在,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到这种地步吧?
“我妈这辈子,就是太要强了。别看她当初提离婚的时候那么果断,可其实,一开始知道他们母子的存在后大哭大闹的那个女人,才是真正的她。她不过是看不到希望了,知道再闹也无济于事,才又选择了她自以为潇洒的方式,想为自己留点自尊和骄傲。
就因为这份骄傲,她让我告诉我爸她在澳洲生活得很好,她想不开患了抑郁症,也一直让我瞒着,直到最后,被折磨了那么多年,选择自我了断。我想,她也不希望我爸知道她最终会以这种方式离去吧,所以,自己做了主,一个人操办她的后事,没让任何人知道。”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很平静,也看不到悲伤。
秋童心静静地看着他,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到最后只是缓缓伸出手,握住他的。
白旸看着手背上那只纤白的手,目光慢慢落到她手腕:“抱歉,当初伤了你。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秋童心笑笑:“是我自己非要凑上去的,而且,你已经收力了,如果不是这样,都不知道我这只手能不能保住。”
“还好收住了,不然,我一定会悔恨终身。”白旸翻过手掌,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对视着,空气中似有什么东西在蔓延。
但很快,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到来电显示上白晋的名字,秋童心猛地抽回了手,心虚地走到窗边接电话。
“你怎么没在家?秋逸墨不是说你今天回国?”
秋童心愣了一下:“你在我家?你怎么也回国了?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