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阿烈的画相,是绝对不能烧的。
他要怎么跟戚烈解释,那两把剑和那副画,是他上一辈子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他曾说过要忘记过去,现在却连一副画都不肯烧,怎么让戚烈相信他没把他当替身?
也许他可以这么跟戚烈解释:那些是自己的过去,自己只是把它们留做纪念,根本不会影响他对戚烈的感情?
戚烈会信吗?
林郁蔼只觉得浑身发凉,好像连手机都快要握不住了。
命运真是作弄人,现在的情形,与上辈子何其相似。
只不过是他们的身份对换过来了。
“不愿意烧?”戚烈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透着一股子心灰意冷的凉意,“你让我怎么信你?”
自从上次他和林郁蔼和好之后,就谁都没再提过那副画、那天在林郁蔼书房里吵架的事。
从那晚他在酒店把林郁蔼抱回来开始,他们就像所有陷入热恋中的情侣,见不到面的时候想念,偷着空子给对方发信息,见到了就像糖里加了蜜,又粘又腻。
他们两人都自动忽视了那次在书房里的吵架,谁都没想过要对这个问题好好谈一谈。
但是这件事是真实发生过的,如同扎在手指头里的一根小刺,平时很容易忽略它,但它就在那里,哪天想起来了,一按就疼。
有些事,他并不是不在意,只是在甜蜜的表象下,不愿意去深究。
今晚撞见林郁蔼那个助理的一段表白,戚烈才发现,原来在自己之前,林郁蔼就曾找了那么一个替代品。
那他又算什么?
比那个小助理更好的替代品?
戚烈抬手捂住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艰难说出一句话:“我需要冷静一下。今晚……你回家吧。”
他心里仿佛有头不受控制的猛兽,只要稍微不注意,就会冲破牢笼,冲向林郁蔼。
他会把林郁蔼禁锢,捆绑在身边,不停地伤害他,也伤害自己,直到两个人都鲜血淋漓。
他不能再和林郁蔼共处一室,他会失控。
戚烈觉得自己想要林郁蔼已经成了执念,他有一百种方法强迫林郁蔼就范,但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得到他的心。
那不是他要的结果。
林郁蔼呆坐在座位上,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昨晚他们还一起温馨地吃晚饭,在夕阳下沿着秀水山庄里鹅卵石铺的小路散步,无比亲密地靠在一起看电视,滚在床上酣畅淋漓地做-爱。
现在却仿佛成了陌生人,明明就坐在对面,他却觉得自己无法靠近戚烈的心了。
车子开到林郁蔼家门口,一路上车里的气氛都沉闷无比。
林郁蔼坐着没有动。
戚烈闭着眼睛,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下去吧。”
林郁蔼俯身过去抱住戚烈,闻着他身上带着淡淡烟草香气的味道,轻轻叹了口气。
戚烈没有睁眼,拳头在退边紧紧握着,死死克制住自己想回抱林郁蔼的冲动。
林郁蔼在戚烈唇角落下一吻,放开他,转身下了车。
戚烈听见车门关上的声音,才睁开眼睛,从车窗里怔怔看着林郁蔼慢慢走远,别墅的铁门打开,林郁蔼进了门。
树木错落地立在庭院里,茂密的树冠随着夜风轻轻摇摆,在昏暗的路灯下投下阴影,林郁蔼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寂寥。
戚烈下意识地朝窗子那边倾身,手按在玻璃上,眼底露出心疼的神色,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暗骂自己一声,狠狠闭上了眼睛。
他开口吩咐司机回家,车子发动,戚烈呆坐了一会儿,感觉车里安静得可怕,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林郁蔼的气息,才刚分开而已,他就已经开始想念林郁蔼了。
戚烈苦笑一下,伸手打开了车里的音乐,一阵熟悉的旋律响起来,是林郁蔼的歌,深情的男音响起来:
“我愿守在你身旁-”
“我愿一辈子不忘-”
“我始终爱你-这是-命中注定-”
“我始终爱你-痴心不变-到永远——”
戚烈猛地关掉音乐,抬手狠狠揉了揉了脸,仰躺在靠背上,胸膛颤动,发出了自嘲的笑声。
这首,是在他们认识之前,林郁蔼写的。
这样的歌词,这样深情的唱腔,他怎么会天真的期待林郁蔼会忘记他心里那个人的?
林郁蔼曾经说的没错,自己真他妈太傻了!
半晌之后,戚烈叹了口气,拿出一根烟来**,点燃之后深深吸了一口,只觉得满嘴发苦。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戚烈动作一顿,那种音效是他给林郁蔼设置的特殊提示音。
犹豫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
郁宝贝:我爱你。
戚烈的心猛然收紧。
他按住胸口急促地喘了几下,好像这样就能把心里的悸动给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