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有任何人脉势力可言,否则他好歹也能给这嚣张狂狷的七王爷制造几分麻烦,不至于这样两袖清风地离开朝堂。
陆晋贤招小椿收拾了马车中放置的随身细软包袱,在众乡亲们虔诚憧憬的目光下脚步悠然地登上了两尊石狮之间的石阶,跨进了府衙朱红色的门槛,苏青竹待陆晋贤走到自己跟前的时候便转了个身在前面带路,一个人脚步飞快,也不帮着提一把小椿手里大包小包的包袱。
小椿翻了翻眼皮,想这人怎么这么不谙世故,对待新上任的大人和他的侍从竟然也是这般不冷不热的,要知道他虽然只是小小的侍从,但他少爷可不是普通百姓,他又是少爷眼前的红人,少爷一向惯着他,别人一概比不得,一般人为了讨好陆晋贤,对他小椿也是巴结狗腿得很,小椿因此也被那些溜须拍马的人捧得心气甚高,私底下自诩半个陆家小少爷,可这个面相穷酸的人不给自己提行李也就罢了,竟然连正眼也不瞧自己一下,简直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肯定以前也不太招人待见,才潦倒成这副形状。
围观百姓见人进了朱门,这才开始议论起来。
“他说他是新上任的县令咧。”
“长得真是俊呢,说话也是文绉绉的,真好,看这么年轻应该还没有婚配吧。”
“王二婆你就不要想了,就你女儿王丫丫那个样子,我们这里的丑小伙都不要呢,你还想攀上人家县老爷的高枝?”不知道那个心直口快的女人不客气地嘲笑起来,王二婆也不恼,似已经沉浸在做人家丈母娘的美梦之中,在二婆眼里,她家闺女那是鸡窝里孵出来的金凤凰,岂是别人家那些山野村姑可以比的。
“你们这群女人真是鸡婆。”掉了两颗门牙的徐老伯摆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看这装扮气度,准是得罪了什么人才给送来的,这青昌县虽然太平,但县令可是不好当的。”说罢卖弄天机一般神神秘秘地一笑,露出嘴里一个黑漆漆的豁口。
“说的也是,好像前几任县令也都是莫名其妙突然就没了,白白差使我们干那劳民伤财的事,这一个也不知能在这里呆多久。”
大家都是许久没见着什么新鲜事,一找到新的谈资立马又跟炸开了锅似的越发热烈,等人群四散着回家种田的种田,吃饭的吃饭的时候,还在三三两两地说着这新来的大人如何玉树临风,一看就不是肉体凡胎,哪家的姑娘可以配得上之类的。
陆晋贤一路跟着苏青竹竹竿似的背影,穿过第二道礼门,入眼是砖墙围成的不大的庭院。
“嘶!”小椿乍一进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惊,“这……这些草木怎么都死了?”
“没人照料,自然都死了。”苏青竹冷冰冰地扫了他一样,似乎觉得他这问题问得奇怪。
“那,也不至于死得这么透吧!简直就像被火烧过似的,好歹野草不需要打理也能长得很好吧!”小椿有些不服气,庭院里的景致似还能看出当年人造的样子,然而毫无一点生气,最高的两棵大树,一棵似是被雷生生劈断了腰,只剩下下面半截焦黑的枯木,另一棵树干倒是还完整,但只伸展着狰狞的枝桠,现在正是暮春时节,却不见半点新绿,齐腰的灌木,也全都只剩下腐朽的枯枝,光秃秃的地面,连绿草都没有一根,整个一片灰败。
“青昌县土壤贫瘠,什么作物都养不活,是出了名的不毛之地,难道你们不知?”苏青竹头也不抬。
陆晋贤只看着一把蓬乱的头发遮着他大半边脸,在阳光下呈现出明暗不清的线条,那张蓬头半掩之下的垢面也是沾满了灰,令他恨不得伸手去擦一下。此时见小椿被苏青竹呛得面红耳赤,便为小椿解围道:“这一路走来确实多见不毛之地,只是也不至于如此萧条,我倒是记得路经的一座山上树木蓊郁,层层叠叠,跟周围那些山委实不同,仿若好女倒卧,鹤立鸡群。”
苏青竹这时倒是抬头看了陆晋贤一眼,那清亮的眼神瞪得陆晋贤一愣,仿佛里头明晃晃的一池水突然间被风吹皱,死气沉沉之中瞬间射·出点点亮闪闪的磷光来,那一眼似是对文人酸腐的讥诮,又似带了一种苛责的意味,陆晋贤被瞪得随即竟有一丝尴尬的感觉滋生出来,只好讪讪道:“我说得不对?”
“那是乙女山,那山可去不得,上一任县令也是看那山上草木葳蕤,以为是品种奇特,能在这贫瘠土壤上生长,便差人去山上掘了一些过来移植在这庭院里,谁知过不多久,这些花木也都枯死了,那些去过山上的人,也都失踪了。”苏青竹背着阳光,此时脸上一片阴影,配着喑哑低沉的语调,让陆晋贤和小椿都不由得脊背一凉。
“那县令呢?”小椿从来胆小,这会儿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点打颤儿。
“那县令——”苏青竹拉长了声音,“第二天就被发现暴毙在自己房里啦。”声音一抬,吓得小椿立马躲到陆晋贤的身后。
苏青竹又神神叨叨地念叨:“乙女山传说住着神仙,青昌县也是一直得其庇护,但是神仙不喜欢别人打扰他的领地,所以降以天惩惩罚那些擅闯禁地的人。”
“你胡说,神仙都是好的,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