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人,我着急就先出来,结果那头厕所周围堵了好几个人,我还以为都是要排队上厕所呢,结果人压根不让我靠近,没到门口就直接把我推出来了……那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我觉得不太对劲,就赶紧过来了。”
胡尔杰听完这个,心说坏了,徐子悌别是在那头被人给堵着打了。他急忙往另一头冲,整条走廊空空荡荡,全是他那噼啪的脚步声,震得头顶灯穗直晃悠。他先一头扎进厕所,里面陈设干干净净,目光流转过快时头顶橘黄色灯管被余光拉扯出一条虚光,反射到漆黑的大理石梳洗台上,银色锃亮地自动感应出水口上,以及半人镜中胡尔杰慌张的眼睛里。这厕所比之前那个还整齐,连“小心地滑”的黄色小标牌都安安静静屈居角落,黑色小人常年维持着跌一跤倒地两腿大敞的姿势,犹如智障。胡尔杰连忙往楼梯跑,扒着拦腰的扶手往下一瞅,果然在矮一楼的地方逮到了最后一个黑衣保镖的背影。
胡尔杰扯着嗓子大叫一声:“哥们!等下!你老板东西丢厕所了!”
下面的人停下步子,胡尔杰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真不是他怂,楼下七八个身高起码一米九、体型个个能装他一个半的人都冒了头,一水地寸头,抬头戴着黑色墨镜,黑压压的目光阴沉地落在胡尔杰身上。
他势单体薄,正想着要不要真为了徐子悌那牲口两肋插刀拼了的时候,他口袋里手机响了,跳出来的号码提示是徐子悌。楼下的人没一个动弹的,静静地看他接了电话。
徐子悌那头有一闪而过地喇叭声,他声音低哑,却依旧清晰地传到胡尔杰耳朵里,忽然有种闹中取静的味道。徐子悌说:“胡哥,我先回去了啊。”
胡尔杰捏死他的心都有了:“你他娘的怎么没被人堵着打一顿呢?”
徐子悌:“什么?”
胡尔杰甩了声没事,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然后扒在栏杆上向下笑得温柔如水:“几位兄弟,对不起啊,我看错了,几位着急就先走。”
楼下的人还真转过身,一个接一个走了。
胡尔杰喘了一口气,他不是怕事的人,但是他怕挨打,要是那几个长得像保镖结果不太像是保镖的人真冲了上来,就算日后能把场子找回来,今天这顿打也免不了。他捏着手机往回走,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才那电话是徐子悌用自己手机打过来的,明明那小子把手机丢在了包厢里,是什么时候到了他手上的?按理说自己这两边厕所两头跑,不应该碰不上他啊。
胡尔杰又拨了一通电话回去,提示的是那边手机关机。他把刚才那短短两来回对话在脑子里琢磨了一下,忽然注意到最开头那句“胡哥”,心里顿时凉了半截,那牲口除了真出了事,什么时候叫过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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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悌挂了电话,坐在他边上的人递给他一杯水,配了俩片白色的药,大小跟纽扣似的;另一手自然而然拿了手机,顺便关了机。
徐子悌拿着水跟药没动,边上纪伯望摸了一把这小孩的头发,他玩摸头杀都跟别人不一样,不是那种摸一把就放开,而是手指□□发根处,掌心贴着头皮,又细密又温柔的婆娑。摸着摸着手又不老实地往下滑,磨蹭到徐子悌的后颈处,还有往衣领里伸的意向。
徐子悌现在不装无动于衷了,拽了一把他。纪伯望也不恼,顺着他的力道就把手撤下来,还趁势抓住徐子悌的手,细心地理了理袖口。这温柔又小意的动作,一点也看不出他在厕所隔间里的心狠手辣。
纪伯望说:“把药吃掉。”他本来都停住了,又开口道,“小心发炎。”
徐子悌还是不动,他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路灯,一言不发。
纪伯望把玩着这小孩的手。其实边上这人今年都二十有三了,已经不是那种可以称为“孩子”的年纪了。可纪伯望看着他,只觉得他跟当年几乎没什么变化。
这样的年纪,说大吧,真有人在这年纪成家立业,再积极一点的,孩子都生出来满地跑了。说小吧……还真是小,不是个儿小——徐子悌个子不输给谁,正儿八经立直了站也近一米八,上高中排队跑步,不是站倒数第一排就是倒数第二。可他骨架小,又瘦,手在纪伯望这儿,真有点瘦骨伶仃的味道,折断一根指骨不比折断一根筷子难多少,且指节匀称细白,掌心细皮嫩肉,一道细小的伤痕也没有,连掌心的纹理都比别人的浅,仿佛深一点能把手掌割穿。在这昏暗的车厢里,乍一眼看上去,只觉得这手似乎白玉雕就,一丁点瑕疵都没有。纪伯望握住他的手,与自己掌心相贴,或许是因为他放慢了速度,刚才那些动作,真有一番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意味。
徐子悌与他掌心相贴,好像被那粗糙的触感吓了一跳,目光从窗外收回时,那眼角还带着窗外点点路灯的暖光,倒影在他眼底。那一眼看过来,纪伯望只觉得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虚化,只有眼前这双眼睛,含着两汪春潭,被窗外俶尔到来、翕忽而逝的灯光,搅得水光粼粼。
司机在前面仔仔细细地开车,为了减少存在感,一路上连喇叭都没敢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