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头盔的保安,还有个戴眼镜穿西装的地中海老头,每一个表情都为影视剧中那些作死的反派老师所独有。
纪伯望在门口转了一圈,发现从大门口混进去的可能性不大,还没等他想清楚是从哪边的墙翻进去才好,打眼往里一瞧,在那顶上爬满层层叠叠的藤蔓的走廊里,并排盘腿坐着三个人,其中有个徐子悌,一手撑着下巴,满眼渴望地瞅着那些走读的学生一个个地出了门。
那时候大约近六点,太阳缓慢地西沉,还不甘心地洒了无数条昏黄的光线吊着自己,那藤蔓不知是已经过了花期,还是本身就是那丑陋的样子,披了层漆黑的外皮,一丝绿意也无,沉重地攀附在走廊顶部,光线难以从那盘曲虬结的藤蔓间钻过,只能斜着打在走廊地面上,给盘在那儿的徐子悌镀了层暖融融的金光。他老老实实地穿着鞋子,看样子脚上的烫伤已经好了。
纪伯望站在原地看了会儿,他甚至不觉得那其实过了很久,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群熙熙攘攘堵在门口要出去的学生已经走了个精光,学校门前空空荡荡,站这个笔直笔直仿佛标枪般地纪伯望。
这下徐子悌一眼就看到了他,从宽宽的长条石椅一跃而起,挥舞着两只爪子跟他打招呼。那时候金乌西逝,以宽大的校园为背景,边上所有穿着蓝白校服的人都面目模糊,只有这人立于阳光之下,一脸洋溢的笑。过后很多年,其实纪伯望已经无法从回忆中记起那时候这人的面目如何,他只记得那应该是一个让他很动心的表情。因为他站在学校门口,立于大片建筑带来的阴影处,单手插兜,另一手拎着买来的东西,忽然就忍不住笑了一下,仿佛与那人在刹那间心意相通。
-
纪伯望醒的时候一身暖意,他做梦看见了过去,醒来时脸上还带着笑。借着墙壁上夜灯的光,他看见边上的人安稳地缩在他怀里,呼吸间身体微微起伏,黑漆漆的头发杂乱无章地竖着,一些盖在他眉目上,一眼望去,睡着的他满脸稚气,几乎能与七八年前的那模样重合在一起。
他探手试了试怀里人额头的温度,果然有些发烫,知道这人伤口肯定发炎了。纪伯望心里后悔没让他在车里把药吃下去,掀被下了床,接水拿药,把睡着的人小心叫醒。
刚醒的徐子悌稚嫩的可爱,眼睫忒长,沉甸甸地坠着眼皮,愣是睁不开眼,却很听话,让坐就坐着,自己拿手揉眼睛,纪伯望挡了一下后,他就收回手,乖乖捏着被子。眼睛那儿还是被揉出了一层泪,没有流出,只是可恶地将睫毛浸透。他本来就睁不开眼睛,这下更加困难,勉强眯开一条缝,看见纪伯望一副准备喂药的架势,又赶紧自己瞌上了,滑着就要往被窝里钻。
纪伯望简直想笑,他知道小孩吃药困难,颗粒稍微大一点就要用大量的水吞服,咽下去后还是觉得卡在喉咙那儿,止不住地干呕,保不准就把药吐了出来。故而没再跟车里一样,坏心眼拿大颗的白色药片吓唬人,而是取了胶囊,拧开后把里面淡黄色的粉末倒水里晃了晃,慢慢地扶着杯子,哄他把一整杯水全吞下去。
徐子悌一边喝一边皱眉想躲,被他扣在怀里,一滴不落地全喂了下去。喝完后纪伯望把杯子拿过来一看,发现杯沿处沾着些血迹,怪不得他不肯老实喝,这么能闹腾,不仅怕苦,而且之前在厕所咬在他嘴上的伤口还没长好,碰了温水以后疼得他直抽抽。
一杯药水灌下去又苦又疼,把他灌得睡意全无,待纪伯望重新上床搂住他的时候,他的神志愈发清醒,连醉酒后手脚发软的现象都没了。可他仍旧不敢动,一是身下实在疼得厉害,二是他还躺在这人怀里,要杀要剐全看别人心情,他心疼自己一身皮肉,不愿再被折腾。此刻便老老实实地躺人怀里,在昏暗中半睁着眼,两只眼睛无神地落在虚空中没法聚焦。
纪伯望仿佛也没了睡意,深夜里他的音调微微拖长,是那种闲谈时的漫不经心,他问:“你跟刘伊秀什么关系。”
刘伊秀,就是那个称自己怀了徐子悌孩子的小姑娘。
徐子悌警惕地彻底睁开眼睛,道:“普通朋友关系呗,还能什么关系。”纪伯望很明显不相信他这套说辞,他很平静,即没有冷笑或者哼一声之类的用来表示自己不满的意思,只是把手又顺着怀里人下摆钻了进去,声音很平静:“你是不是跟每一个普通朋友都能滚到床上去?”
徐子悌咬着牙呛他:“也有要求,起码得是女的。”
纪伯望也不恼,他的神情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低下头,沿着徐子悌后颈弧度向下亲吻。怀里小孩挣扎得幅度大了,被他顺势扯开了衣领,露出半个瘦削的肩膀,这一处的弧线非常美好,肌肉起伏得恰到好处,在高凸的锁骨下有个深陷的窝,纪伯望沉迷地亲吻,鼻端嗅过每一寸皮肤,后埋在那处凹陷上,蹭得久了,心里越发不知足,张嘴就咬,牙齿深深地陷入皮肉之内。
徐子悌不知什么时候又流了满脸泪,他顾不上自己的肩膀,一昧地喘不过气般地伸长脖子,纪伯望深深地顶进去,手掐在腰侧揉捏,唇齿流连于身下人的胸口,两人身上被子沙沙地响,徐子悌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