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弟弟连蹦带跳,磕磕巴巴,看上去也不像受了什么伤,心安了一半,安慰他:“你先洗漱吧,等会哥给纪伯望打个电话。”
徐子悌不想自己这么大了,还要哥哥来替他解决感情问题,再说他跟纪伯望的事,也算不上谁亏欠了谁,即使他不想跟纪伯望在一起,也不想跟他撕破脸皮,更不想自己哥哥因为自己生意难办,他把嘴里的牙刷拿出来,快速漱了口:“哥,不用,我自己跟他说。”
徐大哥对自己弟弟那点心思一清二楚,摸了摸他的头发,:“实在不行了,找哥哥,哥哥不怕。”
徐子悌湿漉漉的手往他背上糊,连推带搡地把人赶出了洗手间:“赶紧出去,我要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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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在家里关了小黑屋的徐子悌可以说是无聊透顶,吃完饭徐老娘想拖着小儿子去散步消食儿,他躺在沙发上滚来滚去,说什么都不肯挪窝,最后徐老娘没办法,自己出了门。徐子悌躺在沙发上装死,直到他兜里的手机响了。
是胡尔杰的。
从前天起他就一直在锲而不舍地打徐子悌的电话,终于有一个是接听的了。胡尔杰是真心着急啊,就怕自己兄弟出了什么事,但他跟徐子悌这么多年了,两人嘴欠程度有的一拼,开头相当不友好:“徐子悌,你他妈还没死呢啊!”
徐子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他并不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人,谁真心对他好他是能认出来的,按理来说两人关系应该是蜜里调油,但因为两人皆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之辈,革命的友谊全都被他俩掩埋在对彼此发射出去的唾沫星子之下了。他说:“对不住啊孙子,爷爷我没事,这辈子我肯定比你走的晚呐。”
“去你妈孙子,走得比我晚,我看你是大限将至了吧,啊,徐子悌,你跟纪伯望的事你哥都知道了吧,怎么还没把你打死呢,留着你这么个大祸害干嘛啊你说?”
徐子悌不客气地堵回去:“给你送终啊。”
胡尔杰这通电话的重点不是跟徐子悌打嘴仗,于是他又一次地用自己宽阔广大的胸襟原谅了自己的不肖子孙,表情慈爱语调关怀:“你跟纪伯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说出来哥哥给你分析分析。”
提到这件事,徐子悌孬了。说实话,他现在隐约觉得,纪伯望这次回来,不单纯是为了玩他,他可能真是为了跟他和好的。但是徐子悌真他妈没法跟他在一块儿啊,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能经历挫折与苦难的人,真要跟纪伯望在一起了,不说纪家那一大家子在那儿虎视眈眈,就单论徐老娘一个人的战斗力,就能闹个昏天黑地。
故而,他疲惫地往沙发上一躺,腿悬空,赤脚落在地面,陷入长毛地毯里,拖长嗓子说:“分析个头啊,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胡尔杰说:“哎,我先问你个事啊,咱们高二那年,上学期,有次你在凌晨三点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来接你,我过去的时候你就披了个床单,问你怎么回事你不说……是不是跟纪伯望有关?”
徐子悌震惊道:“你他妈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胡尔杰在那边大叫道:“这事我他妈记得能不清楚吗?我又不是傻子,你那样子,我怎么可能相信你只是单纯地被人揍了啊。谁他妈揍你还扒衣服最后顺带给你留一条床单裹着?本来我怕这件事说出来伤你心,一直没提,现在我想想,是不是纪伯望弄得啊?”
徐子悌犹豫了一下:“是他……”
胡尔杰骂道:“这他妈也太畜生了吧,你他妈当时都那怂样了,他还让你自己裹着床单出来?分分分,趁早分。”
徐子悌无奈说:“他不知道啊。”
胡尔杰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徐子悌解释:“你知道苏朝朝吗?就是纪伯望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事说出来挺扯蛋的。有天我接到苏朝朝的电话,让我赶紧到纪伯望家去——是他自己买的房子——我过去了,发现纪伯望中了药……我本来想送纪伯望去医院的,结果没成功,哎,我当时跟他谈着对象呢,想着早晚得有这一次,就答应了。结果等结束以后,纪伯望因为药效晕过去了,苏朝朝拿着摄像机出来,他说,如果我现在走,他就当做这儿什么都没发生,要不然就把视频放出去……”徐子悌顿了一下,手骨因为握着手机而泛白,“这他妈算是什么事儿!苏朝朝就他妈是个变态,他看上了他亲哥,给纪伯望下了药,本来想拍他俩视频要挟他,结果纪伯望把他打晕过去,撑到了我来……这事,太他妈恶心了……我只能走,然后纪伯望一直以为他操的是苏朝朝,我俩自然就分手了,他后来外调,不知道去了哪儿,现在又回来了,我本来以为他就是来报复的,但我看他的样子,好像是知道了当时是什么情况。我他妈,宁愿他不知道,爱操几次操几次,完了我俩就两清。”
他简直没法躺下去,蜷缩着身子,对电话那头静默的胡尔杰说:“我他妈,好怕他跟我挑明了,然后要复合啊。”
他怕,怕纪伯望在要复合时不管不顾地贴上去;怕自己没有勇气面对第二次分手;怕哥哥因为自己的原因受到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