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
如此东想西想打发着时间,依然久久不见人来,看来小护士说的话倒是真的。
百无聊赖间,沈真顺着透进来的温柔夕阳走到窗前,推开窗,惊讶地发现外头居然还有一片小院,凌霄花爬满了整个廊架,正是将谢未谢的时节,艳丽中难掩颓糜,别具一番韵味。
沈真的视线渐渐下移,不期然与一双锐利的鹰眸对上,切切实实吓了一大跳。
万万没想到罗绍成竟然就在这里,也不知道这人盯着自己看了多久。好在沈真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刚才也没在屋里做什么逾矩的事,就稍稍放下了心。
清了清思绪,沈真推开了庭院门,入眼的是遍地装置的健身器材,看得出来还是新漆。沈真不由有些无言,这是把大好的庭院整成了复健区?
顶着男人并不友善的目光,沈真缓步上前,双手微微交握在小腹上,有些羞怯地同他问候:“你好,我是营房科新来的职员,上次在路上碰见没能跟你打招呼实在是太失礼了。听说你在这儿养伤,我就从家里带了点特产和水果来看看你……”
说着说着,沈真似乎这才察觉到这样拜访有些突兀,怕是会被人笑话太过主动,一时间羞意便涌上心头,她垂下眼眸,微红着脸堪堪把话说完,然而却久久没等到男人的回应。抬眼一看,才发现罗绍成早已收回目光,自顾自继续拉起了单杠。
八月间,暑气犹重,男人仅着背心短裤,随着整个身体的上拉,裸露的大臂肌肉饱满壮实,上头筋脉虬曲分明,汗湿的肌肤被夕照镀了层金,格外的耀眼夺目。沈真仅仅看了一眼就慌忙移开了视线,脸上一阵燥热。
拐杖被男人随意扔在了地上,沈真看着那条包扎结实的左腿随着他不断起伏的动作在半空中一下一下晃荡着,不由有些心惊胆战:“你小心点腿!”
怕男人出意外再把腿弄伤了,沈真下意识就走近了想去扶着他,却在他警告一般的目光下生生止步。
“还有事吗?”罗绍成停下锻炼的动作,终于开口说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忽略掉并不友善的内容,男人的嗓音极为动听,如同陈酿般醇厚低沉,有些沙哑,还带了点运动后的微喘,很难察觉,可偏偏就被她精准地捕捉到了。
沈真的脸再一次没出息地红了,嗫嚅道:“你锻炼多久了,要不要休息一下?病人也不适合高强度的运动吧?”
罗绍成不悦地皱起眉。他不喜欢被人提醒“病人”这个身份,更讨厌别人插手他的事。是以他恍若未闻地继续锻炼,用沉默表达了对来访者的极不欢迎。
沈真讨了个没趣,也没再多话,只是默默地捡起拐杖,在他锻炼完单脚跳下来后及时地把拐杖递了过去。
罗绍成拄着拐进屋,径自走到卫生间水龙头前,取下架子上的毛巾,用水打湿后直接就往整个脑袋上一抹,转而往下又擦了擦脸,再到脖子、胳膊,最后撩起衣服自顾自擦起了胸腹,似乎完全没在意屋里多了一个人,又或者是把她当成了空气。
沈真被晾在屋里有些尴尬,也不敢偷偷拿眼去瞧——多次的经历告诉她,这人对旁人的目光敏锐的很,她可不想一开始就给人留下奇怪的印象。不过自己好歹是个女人,还是个陌生的女人,这人就这么毫不避讳地擦起了身,这就是护士口中那个换药都会不好意思的男人?
罗绍成可不知道她心思转了这么多弯,利落地把擦完的毛巾冲洗拧干后挂回原处,就拐到病床前躺坐了上去。从头到尾都没往桌上看一眼,显然对她带来的东西毫无兴趣。
沈真到了部队后还是第一次在人面遇冷,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但转念一想,他一个病人,心里憋屈、脾气差点也正常。更何况比起听多了毫无新意的捧场讨好,男人这样爱答不理的样子还挺酷,反倒让人更想接近。
这么一想,沈真又安然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寻思着该找个什么话题好继续展开关心。
无需入队训练的罗绍成没戴帽子,头发却依然剃得很短,黝黑粗硬,光是想想都知道摸起来会有多么刺手。他上半身靠在床头,眉眼刚毅,自顾自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沈真的目光落到他高挺的鼻梁上,又缓缓下移,只见他紧抿着双唇,连唇部轮廓都像是用刻刀精心雕琢而成的,瞧上去又冷又酷。
她忽然想起来,早在两年前,她外出逛街时偶然路过市里的XX部队,还得趁着红灯小心翼翼地回头偷瞄几眼门前站岗的挺拔卫兵。而如今她却坐在部队病床前,与一个处处都长在她审美上的硬朗男人相隔不过一米。
一时间心头有些感怀,沈真望着男人的目光不由更是柔软了几分。
细看之下才发现,男人脑袋上靠近耳朵边有个很大的疤,看样子像是磕出来的,已经愈合长了新肉。沈真虽然不懂,但也能想象这处受伤时的惨烈程度,再联系到他到现在还绑得严实的左腿——这男人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出于心疼,沈真直直地就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你脑袋上的这个伤……是怎么弄的?”
却不想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