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尘埃落定(双更第二更)
叶元新整个人都傻住了。
他为什么会亲她?
他不是说过他的吻只给心爱的人吗?
这是不是代表着,他终于被她打动,开始给她回应?
绝地逢生的狂喜情绪涌上,叶元新正打算睁开眼,紧紧抱住相乐生,和他倾诉爱意,甜蜜缠绵的时候,却听他低低叹了一口气。
又怅惘又哀伤。
他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叶元新惊惶又迷惑,靠着男人的胸口,听他胸腔里传来的稳定有力的心跳声,努力解读他的心理。
他为什么表现得那么冷漠无情,却在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偷偷给她擦眼泪,悄悄吻她,还向她道歉?
原来她捕捉到的那些暧昧情愫,并不是她的错觉么?他是真的喜欢她?从一开始就对她心动?
那他怎么不同她说呢?他为什么不肯答应她的条件,和她长长久久地厮守在一起呢?
叶元新百思不得其解,仔仔细细回忆两个人自认识开始的点点滴滴,想到他在那次坍塌事件里,抱着小女孩时表露出来的担忧焦急,想到他言语之间对妻子和岳家的感激与维护,渐渐摸到了点儿线索。
他对妻子的感情,未必像口中描述的那样情比金坚,或许,大部分是出自恩义,出自秉性中根深蒂固的端正纯善。
他是不折不扣的君子,心里想的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因此,在岳家遭难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地留下来和他们共存亡,拒绝了她所能给予的富贵荣华。
叶元新自觉拨开迷雾,一点一点接近了相乐生的本心。
他是爱她的。
若不是岳家飞来横祸,他说不定会越来越难以克制对她的感情,终有一天对妻子和盘托出,尽量和平地分手,处理好所有后顾之忧,和她双宿双飞。
可现在道义当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更不能抛下那一个无比沉重的包袱了。
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又担心她陷得太深,毁了她一辈子,只能装作无动于衷,装作一点也不喜欢她的样子,克制着对她肉体的强烈冲动,竭尽所能地周旋安抚,保全所有人。
叶元新的眼睛又开始发酸发涩。
他考虑了那么多因素,却唯独没有考虑过他自己。
怎么会有这么好、这么傻、这么无私的男人啊?
而她和他,终究是情深缘浅,身不由己。
恨不相逢未嫁时。
叶元新伸出一只手,轻轻拉住男人衣摆,手指紧攥成一团,竭力克制着悲恸翻涌的情绪。
她缩在他怀抱里,绝望地享用着这可能是往后余生最后一夜的温存时光,和他肌肤相贴,心灵相偎。
她不需要再睁开眼睛了。
她也不需要再质问他,再不自信地反复确认他的心意,刨根究底地问个明白。
一切都是命运捉弄,并非他的过错。
她没有理解他的难处、体谅他的牺牲,竟然还起了龌龊念头,想要置他于死地,实在是辜负了他的一片深沉爱意和磊落胸怀。
温热的娇躯轻轻颤抖着,叶元新下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清晨,女人一改前几日的撒娇痴缠,面容平静地穿好衣服,对相乐生道:你赢了,在这里等我,我去找我爸爸说情。
相乐生点了点头,态度一如既往的客气有礼,好像昨夜的温柔怜惜,都是她的一场幻觉。
多谢。他低声道。
叶元新快步走了出去,步履凌乱,直到下楼梯时,才抬手捂住嘴唇,眼圈发红。
如无意外,她以后不会再见他了。
她忍受不了这种有如凌迟一样的痛楚,忍受不了明明彼此相爱,却被命运残忍分离。
看着女人走出庭院,上了汽车,相乐生垂下眼皮,掩去眼底雪亮的锋芒。
玩他?胁迫他?妄图摆布他?
哼,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早在三天之前,权衡过利弊之后,相乐生便已经算好接下来的每一步。
他坚定地拒绝她,却笃定她会追上来,会阵脚大乱,被他的态度所激,出些昏招。
果不其然,她提出了这个赌局。
妥协是不可能妥协的,叶元新给出的那条所谓生路,隐患无穷,实属下下策。
而拒绝,也要讲究方法,不能将对方彻底逼到绝路,总得给她一点儿甜头,一点儿念想。
不然的话,她若临时反悔,反而会让他得不偿失。
因此,相乐生苦心维持清冷禁欲的形象,在这段时间里,将叶元新的自信与骄傲彻底摧毁,令她对自身的魅力产生强烈怀疑,同时植入他只吻心爱的人这一心理暗示。
接着,在她完全绝望的时候,在约定好的时间过去之后,他又巧妙地做了场隐忍深情的戏码。
叶元新心神恍惚,正是脆弱之际,看见他伸过来的甜蜜诱惑,自然会晕晕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