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我没学过怎么修复和维护精神体,你……你懂吗?或者谁比较懂?秦双双?”
应长河的心脏突地一跳:“沙沙,你说什么?”
周沙的眼神死死锁定在应长河身上,目光热切又焦虑,情绪并不正常。
“我和一苇……我们两个之间产生过映刻效应……可能是因为这个,可能不是,我不清楚。”周沙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他的精神体没了,我有感觉,我知道。”
应长河吓了一跳,声音都变了:“周沙,你别急,情况还不明朗。”
周沙像是在安抚应长河:“没事的,没关系,我有办法的。我是他的哨兵,我可以救他……我不担心,不担心……这是我的错,我应该跟他一起行动的,我本来就是他的哨兵,不能分开……我们俩不能分开的。”
应长河知道她说的是哨兵和向导在成为伴侣之后的责任与义务:当哨兵遭遇不测,向导在有必要的时候,要牺牲自己精神体来挽回自己伴侣的生命。
这是没有任何道理的责任与义务,是在战争年代时候规定出来的。伴侣守则里的所有条例都没有改动,但除了要上战场的哨兵和向导,已经没有人会再提起这一条了。但这个救助方式的成功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不是所有的向导都愿意牺牲自己,而即便愿意,也不是所有向导都能救回自己的伴侣。
周沙反复说着“不担心”和“没关系”,仿佛这两句话是她的救命稻草。但她显然想不起怎么救助自己的向导,因为过分紧张,忍不住抓住自己的头发:“有个流程的,我记得一苇讲过。但我记不住……我们以前肯定学过的,在学校里……你有秦双双联系方式吗?我问问她,她肯定懂的。”
应长河知道周沙没有学过与这个相关的知识,因为她本来就是做不到的:即便她在这片刻间决定以自己死的方式让原一苇活,她也无力去实现这个救助方法。
他不忍提醒,但不得不提醒。
“沙沙,你不行。”应长河低声说,“只有向导可以这样救自己的哨兵。你是哨兵,你不行。”
周沙愣了片刻,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叹息:“为什么?”
绿灯亮了,应长河立刻踩下油门,几乎紧贴着前车的车屁股驶出。
“没道理的……”周沙顿了一会儿,又急急地说话,“不可能,你骗我,一定有办法的。为什么哨兵不可以……哨兵也行的,你把秦双双手机号给我,你不知道,你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她肯定……”
应长河心里一阵阵地发疼,想起当年陈麒出事的时候,也是他带着周沙去医院的。当时周沙也这样坐在他身边,被他“你爸爸受伤了”的谎言暂时唬住了,有些忐忑,但尚算平静。
周沙甚至决定放弃孩子,也放弃自己,应长河知道,在察觉原一苇的精神体消失的时候,她必定立刻就作出了决定。即便没有伴侣申请许可的那张纸,他们也依然会为彼此毫不犹豫地交付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包括生命。
应长河将车子开得飞快,他想告诉周沙章晓正在那边,也许事情还有转机,但又怕给了周沙虚假的希望,令她面对无法更改的事实时更难接受。
“别乱了阵脚,坚强点儿,沙沙。”他最后低声劝道,“一苇在等你。”
周沙一直绷紧浑身的力气死死撑着,在应长河这句话里却突然浑身泄了力似的,崩溃地哭了出来。
第93章 转移(8)(捉虫)
抵达医院之后, 秦夜时也立刻联系了秦双双, 跟她详细说了发生的事情。
听到原一苇出事,秦双双吓坏了, 话都说不利索:“人还在吗?人还好吧?”
蒋乐洋当时正跟她在商量事情, 眼看着秦双双的脸色变白, 整个人都摇晃起来。秦双双挂了电话之后他问清楚了事情始末,便低声询问:“需要我帮忙吗?”
“需要。”秦双双让自己冷静下来, 立刻对蒋乐洋说, “章晓是带着所有的陈氏仪一起走的。管委会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但肯定瞒不下来。这是突发情况, 是特例, 你帮帮我们, 帮帮章晓。”
蒋乐洋点了点头:“我们先去医院了解下情况?”
秦双双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我不能去,管委会如果要找人问责,肯定要找我。原一苇和我弟弟在医院, 但现场还有别的危机办的人。我现在过车队那边去, 蒋顾问, 你去医院看看吧。”
原一苇的身上并没有内外伤,只是由于精神体严重受损,脑细胞活性下降,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章晓和他一起进入了手术室,高穹跟秦夜时没能获批,两人都在外面等着。
医生护士也不知道怎么处置原一苇才好。二六七医院接收过不少精神体受损的哨兵和向导, 几乎都是以死告终,没有人能活得下来。
章晓让他们都离开,且关了手术室的监控,随后一个人站在床边。
原一苇闭目躺着,神情十分平静。他像是睡得很沉,沉在一个好的梦里,一时还舍不得醒过来。
章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