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急忙跑去扶起摔在地上的小孩,关切问道“孩子,哪里摔伤了?”
“疼!”
寻非脚扭伤了红肿一片,对着那一桌的饭菜点心咽着口水,女子将他的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按揉着,一边说道,“吃吧,这大冷天的,不多吃怎么行。”一听她这般说道,寻非便也客客气气的吃了两块糕点。
一边吃他一边偷瞄着眼前的女人,这就是他的姑姑吗?心中颇为激动,乔家的人都在那一晚离去了,这位真是他的姑姑,则是世上唯一的血亲。他又瞧着这位姑姑长的颇为慈眉善目,难道是自己那晚偷听秋烛的话,理解错了意思,乔家灭门一事,与这位姑姑并无关系?就算无关,却也奇怪,为何她与家里多年不往来。
寻非两腮塞得鼓鼓的,盯着她看着,女子有些不自在便问道“为何盯着我看?”
“只是瞧着您,想起了我一位亲人。”寻非话中之意,女子并未猜到。
“你看起来不想是普通人家,怎么住在寺庙里呢?”疑问出口便觉得突兀了,自己一个外人,怎么能问出如此不见外的话。
“我儿子住在这里治病,做娘的当然是要陪着他。”女子说到此处,眉眼间便增添了几分悲伤。
“我,我是来寻人的,家乡洪灾,所以来投靠亲戚。”可是寻非年幼,阅历尚浅,女子并不追问,但是却并不相信,只道“你一个孩子怎能到处乱跑?世道太乱,太危险了。”她见寻非衣衫面料品质上等,看起来并不是普通人家会穿的。并且虽然手指有茧,但是脸蛋身上细嫩无比,这孩子顶多是练过武,却不像是经常干粗活之人。心想若与她无关,大概是哪家少爷离家出走。
“你所寻何人,或是告诉我你父母的名字,我让人帮你寻如何?”寻非一听连忙摇摇头,急忙谢道“不必了,我自己会找的。”
“孩子都是父母的命根子,你这般任性出走,让他们挂心着急。我一孩子成日在外漂泊,每当送别之时,都忧心忡忡,经常噩梦连连。”女子好心教导着,殊不知寻非并无父母,只是想起了家中的那个人,是否也是这般忧心。
“我无父无母,只有一……一个哥哥,也不敢再回去了。”寻非失言吐露了自己的心事“回去他会把我打死的,因为我不听话。”
女子一听这种孩子气的言论,便失声笑道“他担心必定多于生气,哪个哥哥不训弟弟,怎么能因为怕哥哥教训,而离家不归呢?”
“他生气可恐怖了,眼睛一瞪就够我喝一壶了。”谈论秋烛时,眉飞色舞,就连恐惧都透着十足的可爱,女子看的失了神,想着若是他们家煜非,大概也是这般模样。
“回家吧,不论是寻亲还是出走,哥哥总是想等到你平安的消息,不回去也要记得给哥哥报一个平安。”她知道他们家煜非还活着,可是究竟身处何处,长相如何,生活如何,一概不知,但愿煜非能在当初那个公子身边平安长大。
寻非心想,报了平安,肯定还没有出这个寺庙便被抓回去了,他才没有这么傻。
吃饱喝足,寻非想留在寺庙,却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的逗留,正欲故作离开,却听见门外脚步急匆匆的,女子将寻非面前的帘子一放,自己转身便跑出去了。
寻非悄悄的跟在后头,不远处一间清净的小院里,传来了撕心肺裂的哭喊声。
透过后窗察看,女子紧紧抱着一个男子,男子发丝凌乱,形如枯槁,面色憔悴,右手臂无力的垂落,似乎是身患残疾。
“山儿,山儿。”女子口中不住的唤着男子的名字“山儿……”
“山儿……”寻非隐约记起,秋烛似乎说过,宗政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宗政山,小儿子叫宗政木,这个人莫非就是宗政大少爷宗政山。
寻非的注意力全部落在宗政山的手臂上,里面的男人直呼“娘,我的手臂废了,我要我的手,我要我的手。”
“手臂废了……”那个曾经灭了他家门的人,秋烛曾经将那人的手臂刺穿,废了右手并且武功一并废除了,难道里面的人是……
“你看,连它都不听我的话了!”宗政山扑到床边,从床底下拿出一条阴角索,使劲一扔,浑身金光流落,寻非吓得身子闪了一下,可是阴角索只是软绵绵落在了地上,男子一见大呼,“为什么连你也不听我的话!”
里面撕心裂肺的叫声让寻非却恍惚间想起了当年乔家那晚,哀嚎漫天,那一道金光闪过之处,血光四溅。
“那道金光!”那道金光穿透了他爹娘和爷爷的心,连皮带肉的拉扯,让他家人痛不欲生,难道就是这么一个东西?
“宗……宗政山。”浑身颤抖,冷汗不住直冒,背后一阵阵阴凉。乔嫣乐是宗政夫人是他姑姑,宗政山是她儿子,那……杀他全家的人岂不是他的表哥?
杀人者,乔家人!
寻非躲在草丛里大半日不敢啃声,一直到屋子里声音逐渐消褪,人也逐渐散去,他才趁着有些昏暗的天色起了身。
宗政山已经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本是眉目俊秀的男子,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