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序</h1>
“小二,再来壶茶。”
茶楼里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好嘞!客官稍等。”店小二两只手各拎了一壶茶,肩上搭着泛黄的抹布,脚步飞快,穿梭在各桌送茶送菜。
客栈门被推开,风雪刮了进来,坐在门边的客人被冷风冲的头皮发凉,腿不住的哆嗦,忍不住骂骂咧咧。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挑着扁担的货郎,头上戴着貂皮帽子,化了的雪水顺着蓑衣往下滴。
货郎赶忙放下担子,赔笑着给客人们道歉:“对不住啊,俺是来城里做生意的,不想遇上大雪,回不去咧。”
“来来来,各位爷尝尝俺家的花生,不要钱!”
吃了人家的东西,也不好再抱怨,刚才吹胡子瞪眼的人这会儿都没了声。货郎脱下了身上的斗笠蜷缩在桌子的一角听他们讲话。
“要说这通畊城最近发生的大事啊,非恭员外家的大小姐了!”说话之人面部消瘦,鼻下的八字胡随着他一呼一吸微微颤动。
货郎一个乡下人,自然不知道近来城里发生了什么绯闻轶事,多嘴问了一句。
“八字胡”瞥了一眼货郎,一双绿豆小眼掩不住的得意,道:“恭员外你知道吧?”
货郎点了点头,这恭家可是数一数二的有钱大户,通畊城里哪家的农具铁器不是在他家买的。
八字胡继续说:“这恭家的大小姐又出事了!”
“哐当”货郎手里的茶杯倒了,他瞪大了眼望着“八字胡”,问道:“这位爷,你说的可是那位三岁识千字五岁背百诗的恭大小姐?”
同桌的人嗝嗝嗝一阵嘲笑,插嘴道:“老汉,你究竟多少年没进过城了?”
货郎脸憋的通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五六年咧。”
“怪不得。这恭家大小姐幼时确是远近闻名的神童,大家闺秀之典范,谁知及笄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再跟世家小姐往来,也不再碰笔墨纸砚,整日闭门不出,家里请了大夫来看,查不出来是什么毛病,又请了巫师来,说是得了什么聪明病,知道的太多,想不开,这是个什么奇怪病咱也不懂。”
同桌之人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见众人的焦点离了自己,“八字胡”不满的敲了敲桌子道:“三四年前的事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刚才接话之人有些恼,“那你有啥新鲜事?倒是快说出来让大伙听听。”
“八字胡”整了整衣襟,喝了杯茶又清了清嗓子才缓缓说道:“恭家大小姐疯了!”
又是一声“哐当”。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这好好的人怎么会疯了,小心让恭员外家的人听去拔了你的舌头。”有人插嘴,显然是不相信“八字胡”的鬼话。
“八字胡”往四周瞟了瞟,确定这里没什么恭家的人后,压低了声音说:“千真万确,我家那口子她远方表姐就在恭员外府里做事,前些日子回来跟我们说起了这事。”
刚才还质疑“八字胡”的人忍不住追问:“钱老大,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唤做钱老大的人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待茶水“咕咚咕咚”下肚方才缓缓开口。
“据我那远方表姐说啊,这恭家大小姐整日在府里伤春悲秋,恭员外希望她能重振精神就给她报了明年的秋试。你们说,这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出去抛头露面算哪门子规矩,朝廷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允许女子参加科举,传到别国也不怕被人笑掉了大牙。”
“迂腐!各国国情有所不同,我国地处北界,气候寒湿不利于女儿家身体,女子大多早衰早亡,我们先祖都是从别地流亡至此,故开国之初这个问题并不明显。但长此以往女子越来越少,生育率不断下降,人丁稀少必定逃不开被他国蚕食瓜分的厄运。朝廷准许女子参加科考,意在鼓励她们走出家门,开阔心境,强身健体,皇帝陛下富有远见,岂是尔等庶民能够理解的了。”花白胡子的老翁站起来冲着头上拱了拱手。
“结果呢,今年参试的女子寥寥无几,考上的也就只有徐老将军的独女一人,说明什么?女人就不适合当官。”钱老大言语里满是鄙视。
老翁反驳:“可这徐家女儿考上的可是武状元,压参试的百位男儿一头,你的话未免太过狭隘。”
钱老大是个粗人,说不过这个教书先生,“就你懂得多,女人都考上武状元了,你呢?”
教书老翁年年参加科举,次次名落孙山,钱老大这话戳中了他的痛点,“你!”
两人剑拔弩张,旁人纷纷劝和,货郎也做起和事老问,“这位老哥,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恭家大小姐不是要参加秋试吗,怎么就疯了?”
钱老大“哼”了一声,不再与老翁计较,继续说道,“大小姐估摸是不愿意吧,闹脾气离家出走,她大哥连夜出去追,不知怎地这大小姐在路上磕破了头,城里的郝大夫在恭家救了整整三天三夜才救过来,没成想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