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丞相大人大计,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悬崖下面是海面,巨浪翻滚,层层叠叠地在岩石上粉身碎骨,拍打出雪白的浪花。
沈悠背靠断崖,凛冽的风将他的发丝和衣衫吹得猎猎作响,他双手背在身后,闭着眼睛,额上红痣如朱砂般艳丽灼人。
他今天穿着的是一身淡鹅黄色的儒生长袍,系着同色发带,站在那儿的样子显得既清雅又温暖。
莫玉笙和那个杀手路人甲站在一起,一时觉得有点着迷。
……不管什么时候,师兄总是让他着迷的。
“不必费那功夫了,”他抬起一只手,森然开口,同时对着两个人说道,“丞相对此事不是毫无预料,昨天他便拜托过我,如果今天小公子出现什么意外状况,便直接格杀当场。”
“……这……真的?”那个杀手都为这毫不留情的命令而有些吃惊,他们确实知道杨倾在丞相府里一向是个什么地位,可毕竟也是名义上的丞相公子,怎么现在被吩咐夺了性命,倒比之除掉一个他们这些影卫还要轻描淡写。
莫玉笙睨他一眼,显然有些不屑作答:“怎么,杨丞相没吩咐你听从我的命令吗?”
“……”悬崖边的苏倾神色有些飘忽,他似乎是呆住了,甚至在风中禁不住晃了晃,险些就后退一步掉下去,“义父他……他要杀我?”
“杨公子,”莫玉笙冷冷地将腰间长剑拔了出来,“你说出那件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好了将会面临的后果,很抱歉冒犯了,但既然丞相都不在意,我想我不该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愿。”
“其实我还是觉得蛮可惜的,”他有些轻佻地挥了挥长剑,“你是个不错的人,这段时间……我们相处得还算愉快。”
苏倾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不知是羞是恼的红晕,他尽力昂起头挺起背,却仍掩盖不住身体微微的颤抖。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妄图反抗,”莫玉笙慢条斯理地提着剑向他走过去,“你知道追魂蛊的用处,乖乖站在那儿,我给你一个痛快。”
另一个黑衣人几乎已经完全沦为了配角,他对这样急转直下的状况似乎还有些回不过神儿来,抿着嘴沉默看了一会儿,还是把自己的剑收回鞘里。
怎么说呢……既然莫玉笙愿意自己动手,他其实不是太想去亲手杀掉苏倾。
那还是看着就好了。
莫玉笙走到苏倾面前,打量了他半晌,忽然还是叹了口气:“真可惜。”
“教主……”
他抬手阻止了后面黑衣人的声音,挑起一抹邪气的笑:“杨倾啊杨倾,我真的很欣赏你,不过鉴于你的主人并不是我,我也没有做下任何决定的权力。”
“你自裁吧,”他用一种堪称是慈悲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归剑入鞘,“这世上已经没人需要你活着,既然都不是个被人需要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苏倾没看他,只半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转眼望着崖下彭湃的浪涛:“义父于我有养育之恩,若不是他,也便没有今日的我——”他好像累了一般,厌倦地理了理自己的领口,“既然我死了大家都高兴,那这条命他要,凤洲还给他便是了。”
他长叹一声,朝莫玉笙抱了抱拳,却没说什么,不待二人做出任何反应,便猛然一跃而起,纵身跳下悬崖。
“他……!”黑衣人一惊,连忙抢上来,“教主,小公子武艺高强、内力深厚,这高崖虽然凶险,却也断断要不了他的性命,我们……?”
“放心吧,”莫玉笙摇摇头,“我说了让他自裁,却也不会做放虎归山的蠢事,苏凤洲其人文武双全,这次真的跟丞相撕破了脸皮,若给他一线生机,以后便必定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他抬头挺胸,双手负于身后,显得胜券在握,“你忘了他身上还有追魂蛊的吗?今天就算是大罗金仙来帮他,他也定不可能从这片海里重见天日了。”
多年的养育之“恩”,苏倾都已经通过这样“还命”的方式还给杨逾了,从此之后,他的人生就与杨府再无关联。
这“金蝉脱壳”之计,正适合又不能OOC又要活命的沈仙君。
不过他们两个没有算到的是,苏雅覃他们那边解决丞相府杀手的速度,实在有些太快了。
苏阁主一意挂心着落荒而逃的弟弟,发挥出了几倍于平常的战斗力,再加上与心有默契的君笑和两大护法的帮助,不比他们晚到这里多少。
结果苏姐姐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就只听见弟弟说了句“我死了大家都高兴”,就义无反顾地转身跳下悬崖。
“不——!凤洲!”苏雅覃惊呼的声音都变了调,轻功一时间提到极限,几乎是瞬间就纵跃到了悬崖边上。
可她到底还是来晚了,苏倾的身影转眼间就被吞噬进了翻滚的海浪,连一片衣角都再看不见。
她一下子扑倒在岩石上,手绝望地伸出去,却已经抓不住那个人了。
唯一一个留下的黑衣人见机不妙,赶忙转身就想跑,却被君笑清喝一声将手中长剑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