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烦不胜烦,有一次佣人请假了,他在房间里睡觉,段江秋一直哭,哭得撕心裂肺,他非但没感到心疼,反而觉得这哭声实在是聒噪,居然用手帕堵住段江秋的嘴。
在房间里的冯瑾夕少有的清醒过来,她好像是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可这会儿突然又听不见了,她打开门走出去,看见段时庸睡得正沉,段江秋的小脸涨的紫红,差点憋死过去。
一摸额头,烫得要命,原来段江秋是因为发烧才一直哭闹,段时庸没有发现,还用手帕堵住他的嘴,差点把他憋死。
冯瑾夕立刻抱起段江秋带他去医院,可她身上一份钱都没有,只能哭着找路人帮忙,他们住的小区是富人区,里面的人几乎都彼此认识,一看段江秋的小脸涨得紫红,立刻开车带着母子俩去医院。
刚送到医院,冯瑾夕又开始发病,甚至抓伤了医生。
冯瑾夕的情况时好时坏,她被关在屋子里,段江秋总是能听见,佣人们小声的议论那间房子里的女人,一开始他并不知道那是他的母亲。
直到听见佣人们的窃窃私语。
他好奇的偷偷去看过那个女人,从门缝里他看见一个身材清瘦的女人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直到有一次,好奇心再次驱使他去偷偷看,那个听说是他母亲的女人,他打开一条门缝,屋子里的女人似乎是察觉到他开门的动静。
忽然转过头来,她坐在窗前,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将她漂亮的脸蒙上一层金色的面纱。
她对段江秋笑了一下。
小小的段江秋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仙女。
漂亮又温柔的仙女。
从那以后他经常去偷偷看他的母亲,她母亲的状况时好时坏,他喜欢他母亲没有发病的时候,她会对自己笑,会和他说话,会温柔的摸他的头。
可当她发病的时候,她又是那样歇斯底里,让段江秋害怕。
段江秋常常会分不清,她到底爱不爱自己,直到五岁那年一个雨夜,他得到了答案。
她恨自己。
那是个普通的雨夜,大雨滂沱,雷声轰鸣。
段江秋从小就不害怕打雷,所以这天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不同。
小孩子睡得早,他也不例外,一早就爬上床躺下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睡到半夜的时候,一阵冷风把我吹醒,我清楚的记得,我房间里的花瓶画架被风吹倒,摔了一地。我从床上坐起来,借着电光,我看见我妈她站在窗户前,我下意识的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可我无能为力,我眼睁睁看见她从我房间的窗户跳出去,摔了个粉身碎骨。”
段江秋的眼睛很亮,亮得让孟衍璋心惊,他的身体反应比大脑快,狠狠地将他抱入怀里。
“我去看了,从她跳下去的地方,往下看,她死不瞑目,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她就是恨我,我不该出生。”
孟衍璋难以想象五岁的段江秋看见这一幕,会给心里留下多大的创伤,为什么段江秋身上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应该骄矜又明亮。
段江秋抬手摸了摸孟衍璋的头发,“哭什么,早就过去了。我都记不清她长什么样了。”
孟衍璋咬着牙齿,泪流满面,宛如受伤的困兽。
“你知道吗?那么多地方,她偏偏选中我的房间,等到我醒了,亲眼看见她自杀,我根本无法欺骗自己,她是因为生病,神志不清。”段江秋的声音没有温度,他嗤笑一声,说:“我被吓得很长一段时间说不出话,也吃不下去东西。”
“我爸觉得我就是矫情,小孩子的忘性大,一两周就忘了。可我没忘,我到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她从窗户跳下去的那个背影。”
“有一次家里吃鱼,他觉得小孩子不能纵容,逼着我吃鱼,不吃就不准下桌,最后我吃的时候,那鱼已经冷了,很大一股腥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我想吐,他捂着我的嘴,逼着我咽下去。”
“不说了,不说了。”孟衍璋的声音哽咽,眼睛通红,他现在杀了段时庸的心都有了。
段江秋抱着他,眼神阴冷,嘴角却带着笑,“没事的,他活不了多久了,上一世我回国就是去参加他的葬礼。”
孟衍璋浑身一震,没曾想段时庸居然那么早就死了,虽然他很恨段时庸,但一想到上一世,段江秋那会儿父母双亡,却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所有人都只看到他光鲜亮丽,事业有成的一面,没有人知道他心底藏着的痛苦。
包括自己,他以为段江秋是天之骄子,生下来就顺风顺水,没尝过苦头。
可段江秋吃过的苦,远比他要重。
段江秋用手指擦去他眼角的泪水,亲了亲他泛红的眼睛,“都过去了,只要你不觉得我是个怪物,只要你不讨厌我,我就没事。”
“你不是怪物,你是我的宝贝。”孟衍璋在他额上珍重的落下一吻,又哑着嗓子问他:“你是故意说这样的话来让我心疼的吗?”
段江秋的唇角上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