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05</h1>
赵灵运到饭厅时众人已经坐好,一般宴请主人都会请客人提前到场,如她这般倒显得有些失礼。国公夫人本已对容桓进门后的态度多有不悦,再加上刚才周嬷嬷把进府前发生的事叨咕一遍,现在干脆冷了脸色。至于容桓,噙着一抹笑,一副事不关己作壁上观。
赵灵运告罪。
“请夫人恕罪,灵运来晚了。”
国公夫人淡漠地颔首不置可否,倒是小韩氏的女儿容萱冷嗤道:“公主府的规矩,不是我们国公府学的来的。”
赵灵运目光一转,看向容萱。还未及笄的小娘子,长得娇俏,嘴舌却不怎么好,一看就是娇惯的了,心里怎么想的脸上就显什么样。
小韩氏斥责了一句,“萱娘还不住嘴。”
她早已对赵灵云生出忌惮,只是这话不能由她说,恰好容萱直言,便装模作样训斥一番。
容萱被母亲当面呵斥了句,面上挂不住,狠狠瞪了一眼赵灵运。“我说错了?祖母让我们去饭厅,只她一个故意磨蹭到十一叔后面,公主府的大娘子?真是不知羞耻!”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确实,刚才在堂屋,众人皆散,容桓尊重一干女眷留在后面,只赵灵运举步不前。
赵灵运深觉这一屋子女人有趣得很,她还没怎样倒是一个个如临大敌,面上却沉得住气。
“这位妹妹怎知我走在最后?你是特意留心我了?”
勋贵世家的规矩,教养婆子从小就教走路要目视前方,切忌回头。容萱不服气,还要说,被一旁坐着的赵灵霄抢了先。
“公主娘娘教的都是宫里的规矩,说起来是有些不一样呢,长姐下次也教教我。”
赵灵霄天真烂漫,眼睛骨碌转着透着好奇,在场众人听后不语,只容氏恼怒又尴尬地拽着小娘子,向国公夫人告罪她的不懂事。
国公夫人本有心借容萱之口讽刺赵灵运,故而一开始并未阻止,可也没料到赵灵霄竟敢借力打脸,哑巴吃黄连,她只能摆手当无妨。
赵灵运却不依不饶。
她这才看向上首,不急不躁道:“公主在时便教导灵运要尊长,十一郎也算是我的长辈,倘若十一郎问话做小辈的还要先行一步,那才是目无尊长没规没距,灵运从不敢忘。”
容桓听出赵灵运这是回讽英国公夫人,又暗示事由他引起,怪不到她身上去。相比较国公夫人的伎俩,赵灵运步步紧逼咄咄逼人,明面上则承下确实守规矩懂礼数,公主府是圣上亲赦,再名誉扫地也不是你们权贵世家可随意侮辱。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公主府大娘子。
容桓侧目,转开话语,“母亲,人既齐了,开饭吧。”
国公夫人勉力按下对赵灵运的怒气,换了张笑脸拍了拍容桓的手,吩咐一旁伺候的婆子上菜。
婢女到门口传膳,下人们井然有序地端着红漆描金的托盘进来。枝茜跪坐在一旁布菜,先夹了片鹿脯、鸭条海参,又夹了块奶油卷酥,再舀了小碗野鸡汤,都是清淡的。
用膳时不能发出声响,饭厅里静的仅有婢女布菜的衣袖摩擦声。赵灵运仅仅吃这些就有些饱,用过一晚野鸡汤,便收筷。
容桓吃了一口鸽肉,抬眼瞥到赵灵运拈着帕子按压唇角。众多待字闺中的娘子,属她身量纤纤,吃的也最少。他皱了皱眉,亲自夹了盘菜,让婢女送过去。“外甥女可是嫌这饭菜不合胃口?且再吃点。”
枝茜打量两下赵灵运神色,并不敢接过盘子。女眷们也是听了容桓的话,一一看过来。
半晌,赵灵运启唇道:“十一郎此言差矣,灵运喜欢这菜,只是府里规矩,食不过三,还望见谅。”
容桓不打算放过她,“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收还的道理。”
赵灵运转向他:“多谢十一郎美意,公主府的规矩也不能破。”
看来是不会吃了,容桓想了想,自己也差不多吃饱,就起身先对国公夫人作揖告罪,而后走到赵灵运跟前,看了一会儿。
枝茜刚想说什么,却见他直接抓起赵灵运的腕子扯起来。
容桓不常与女眷一起用膳,也不拘泥那些用食的规矩,更何况他是国公府的十一郎,谁敢忤逆他?想这开始多少存了逗弄赵灵运的心思,而公主府不过还是待罪之身,也敢到他英国公府面前狐假虎威,他可不信她敢这么一直放肆下去。
赵灵运被他一下扯起来,身子踉跄着蹙紧了眉,也不跟他客气,从头上拔下钗一把扎在了容桓手上。
“十一郎请自重。”
容桓眼含冷意,嘴唇扬起一抹讥讽,握着的手加大了劲道,没错开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痛楚。
他常年用兵器,自是力气之大不容人拒绝。
赵灵运不敢放松手中的钗子,腕上传来的痛意让她有种手骨快折断的错意。容桓看起来削瘦,实则一身精健。
忽然,那张纤长带着薄茧的手,摩挲上了她的皮肤,动作极为轻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