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用手去碰夏熄的脸,手指上都是眼泪,湿漉漉的。
“哥,你怎么了?刚才摔疼了吗?你的腿怎么了?”
傅知柏看到夏熄的手压在膝盖上,伸手想去碰,却听夏熄说:“小柏,昨天是中秋,我带了月饼回来,想和你一起吃。”
傅知柏的动作停滞,身体慢慢僵硬,他张了张嘴,心虚道:“我不知道。”
有些话,他想了一个晚上,反反复复琢磨,一遍遍告诫自己,一遍遍让自己从这个太过美好的梦里离开。
他抬起头来,光线下的眼泪像是一颗钻石,棱角刺穿着皮肤,流下的也许不是眼泪。
他用手推开自己和傅知柏的距离,明明把傅知柏身上的衣服脱了,可那香水味似乎还在鼻尖,若有若无昭示着自己的多余。
他对傅知柏说:“是我太依赖你了,你也有你的生活。”
他们分开了十四年,再次相认之后,一点点拔高的好感混合着暧昧发酵。他不是傻子,后知后觉到如今他也能发现其中情愫。
傅知柏的拥抱,他的呢喃,他的吻,他们之间怎么可能会单纯得了。而如今,傅知柏刻意疏远,夏熄也恍然大悟,原来这并非是他想的那样。
傅知柏愣在原地,夏熄则用手撑着站了起来,他站立的姿势很奇怪,不平不稳。傅知柏忙着自己伤心错愕,也没有发现夏熄的异样。
一直到夏熄往楼上去,左腿实在是支撑不住。傅知柏听到“咣当”一声,便看到夏熄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掉下几节台阶,蜷缩成团。
傅知柏吓得魂都快飞了,跑过去把他哥抱在怀里,叫了几声。夏熄双眉紧蹙,嘴唇抿着,隐隐泛白,额面沁着冷汗。
傅知柏拉开他的手,伸手去碰他的膝盖,就听夏熄呜咽一声,让他别动。
傅知柏脑子里很乱,他把夏熄抱了起来,声音都是发抖的,“哥,我不动,我们去医院,”
傅知柏叫了车直接去医院,他抱着夏熄去急诊。
夏熄蜷在他怀里,整个世界都似乎被傅知柏占据。他听着傅知柏急促的呼吸,快速跳跃到似乎要骤停的心脏,还有停不下来的安慰。
他想说,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别对我那么好,那么多年,我能一个人熬过来,以后的日子,就算没有你,我也能熬下去。
我们是兄弟,是最亲近的人,也是最不可能动心的彼此。
你要离开,这很好,疏远我,这也很好。
因为……没人会祝福我们。
医生检查着夏熄的左腿,裤腿撩了上去,旁人看着都要倒吸一口气。医生皱着眉看着他的膝盖,“你这耽误了多久?都肿那么大了,不觉得疼吗?”
他看着自己几乎肿成了半个篮球大小的膝盖,平淡道:“不疼。”
傅知柏在旁看着都觉得害怕,他咬着牙,声音几乎是挤出来的,低声道:“怎么可能不疼?”
夏熄不语,医生让他先出去,他们要做检查了。
傅知柏走到外面,心里五味交杂。他靠着墙边的椅子坐下,弯下腰,双肘撑在膝盖上,抱着自己的头,呆呆地看着地面。
黄杨收到消息,匆匆赶来,到的时候便看到傅知柏低着头,失神地坐着。
他快步跑了过去,走到傅知柏身前,焦急道:“傅哥,夏熄他怎么了?”
“他膝盖受伤了,在里面做检查。”
黄杨愣了,惊道:“膝盖?不会是你走后那天他摔了一跤弄的吧。”
“什么?”傅知柏抬起头,目光凌厉,直直刺向黄杨。
黄杨背后一凉,心惊胆战道:“那天拍雨戏,两台洒水车,眼睛都睁不开,地也滑。而且夏熄知道你是中午的航班后,就一直心不在焉,他没有留意……就……就摔了一跤。”
夏熄的膝盖是在当时就摔伤了,后来又摔了几次。医生检查下来,是膝关节软骨碎裂,膝关节软骨是没有自身修复能力的,就是说一旦损伤了无法痊愈。夏熄检查出来的情况不明朗,医生建议他做马赛克手术,把膝关节中非负重区不重要的软骨移植。
夏熄呆了很久,也许他的痛感比一般人低,竟然不知道自己伤的这么严重。
他仰起头,漂亮的脸上没有烟火气,他摇了摇头说:“真的并不是很疼。”
“那是你痛麻木了。”医生叹了口气,给他看光片,“都碎成这样了,怎么还能走得了路。”
夏熄抿起嘴,想了很久,然后说:“我想打了个电话问一下。”
“行。”
李照一是昨天白天离开拍摄地的,之后就忙了一天,刚躺下休息,就接到了夏熄的电话。
他对夏熄总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想着多照顾点。他的语气温和,问他怎么了?
夏熄的声音有些哑,李照一听到他说:“李哥,我可能要做一个膝盖手术,恢复期是半年,会耽误你给我安排的行程吗?”
李照一没反应过来,心里一紧,“什么?你怎么了?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