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夏熄,他的画室里如今全都是哥哥的画像。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想要上去,却见到夏熄身后的黄杨。他们说了几句话,而后夏熄笑了,是傅知柏许久不曾见到过的笑。
他想,哥哥,你现在身边有很多人,不再是只有我了。
他半个身体都冻麻了,僵硬地站立着,刚要迈出去的小腿怎么也拔不动。
人这一辈子要忍受多少次离别,多少次不舍,多少次回头后偷偷抹掉眼泪,多少次孤独,多少次一个人去医院,多少次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就是不敢打开那扇门,才能心甘情愿地接受命运带给他的落寞。
傅知柏好想好想夏熄,想要见哥哥,想要抱抱他。可是那扇门有千斤重,前面的路是悬崖,他开不了门,也走不过去。
黄杨在边行笑,“夏熄哥,这雪什么味?你怎么还吃起来了?”
夏熄皱起眉,嘀咕道:“没味。”
他觉得夏熄真是可爱,脾气又好,怪不得李哥对他那么关心,换做是谁都会喜欢夏熄吧。
黄杨小声道:“夏熄哥,回去吧,外面实在是冷。”
夏熄的脑袋轻轻晃动,像是在点头又像是摇头。他垂眸,目光落在某一处,愣愣地看了许久,就在黄杨还未反应过来时,他抬起腿朝外走去。
雨雪交加,风是冷的,雨是冷的,雪也是冷的,这世上的一切都好像是没有温度,一片冰冷。
傅知柏站在这片寒冷中,看到了朝自己走来的夏熄。
他可能真的是醉了,原本便迟钝的脑袋里放下的东西就更少了,他想着傅知柏,便在某个角落里看到了傅知柏。
幻觉与现实已分不清,雨雪模糊了眼睛,黄杨在他身后大叫,他也似乎没有听到一样。他往前跑,酒是个好东西,让他心无杂念去追逐自己的向往。
傅知柏呆呆地看着他,看他摇摇晃晃,看他跌了一跤,看他坐在水洼里,他才彻底反应过来。他往前走,一身单薄西装打扮,大半衣服都已湿透,头发贴在额面,上睫毛挂着雨珠,下睫毛垂着泪。他站在夏熄面前,夏熄仰头看他,他爬不起来,裤子都湿了,一下子弄得比傅知柏还要狼狈。
寒冷的雨水里,夏熄伸出手,牢牢攥住了傅知柏垂放在大腿旁颤抖的手。
“小柏……我好想你。”
第32章
就在傅知柏要反手拉住夏熄时,黄杨追了过来,从后一把捞住夏熄,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黄杨眯着眼,脸上都是雨,他拉开夏熄和傅知柏的距离,提高声音道:“知柏,夏熄哥他喝多了,我……我带他先进去了。”
傅知柏愣在原地,眼看着黄杨要带夏熄离开,他不禁上前一步,像是一个犯错了的孩子却没得到家长责备,脸上是茫然和无措,张了张嘴,不知道说给谁听,轻声道:“他说,他想我。”
黄杨长叹一口气,他看向四周,随后压低声音。模模糊糊里傅知柏听到黄杨说,“夏熄只是醉了。”
说罢,黄杨便揽着夏熄转身往里走去。
傅知柏的世界像是亮了又暗下,忽明忽暗间,眼前突然一闪,隔着雨雪,他的下巴淌下一滴泪。傅知柏侧头看去,是两个穿着雨衣戴着黑色口罩的人在拍他。
他回到车里,后脑勺靠在椅背上,也许是因为淋了太久的雨,浑身发抖,眼前一阵一阵的黑。傅知柏闭上了眼,安静的车内让他觉得自己似乎非常凄凉似的,他吁了一口气,打开电台,歌手正唱着“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
傅知柏愣怔,身体似乎脱力,陷在车内,失神了许久。
夏熄被黄杨拉进了屋内,衣服都湿了,黄杨和李照一说了一声后,李照一匆匆赶来。免不了一顿责骂,黄杨低着头一声不吭听着。
夏熄迷迷糊糊靠在大厅里的椅子上,李照一用手捋了一把他的脸,摸到一手的水,就说:“先带他回去吧,弄成这样别感冒了。”
黄杨听了便要去拉夏熄的手臂,却被夏熄给躲开了。灯光下,夏熄脸上弥漫着酒醉的潮红,他睁开眼,视线朝四周散,来来回回看了好久,才委屈巴巴道:“我刚才明明看见他了,怎么……怎么不见了。”
李照一听了,眉头皱了皱眉,看向黄杨,“他看见谁了?”
“刚才知柏来了。”
“他来了?怎么不让他进来。”
黄杨不知该如何说,只能硬着头皮道:“就来了一下,立刻走了。”
李照一的心思也没在这上头,又转过身,扯了几张纸巾帮夏熄把脸上的雨滴擦干净,叹了口气,“这酒量……以后是不能再让他喝了。”
黄杨开车送夏熄回去,因为下着雨夹雪,路面湿滑,他开得很慢。车内夏熄发出模糊的低唔声,喊着难受。
黄杨在前头忍不住低叫了声“祖宗”,盯着前面的路,张了张嘴说道:“夏熄哥,你可别吐在车上,等我到了,你再吐不迟。”
他刚说完,就听夏熄又大喊了一声难受,黄杨心里打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