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跟他说了,估计他还就不肯拿着了。
白航宇悄悄从屋里出来,雪还没停,他站在雪地里找信号好的地方给孙奇打电话。十次里打出去一次,孙奇却没接。这事儿有点邪乎,白航宇想,还搞得跟与世隔绝了似的,他最后发了个短信,叫孙奇直接来剧组送饭,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看见。
饭又泡了一遍,他去叫遇卓起来吃饭,遇卓睁眼却还是很困的样子。
白航宇:“你不舒服老师?不会病了吧?”
遇卓表示他没事,两个小时之后再看,人更蔫了。
白航宇:“门都没出这怎么就病了?”他着手去解遇卓的手脚,遇卓不让。
“拼命三郎也有个限度好吧,你这是发烧了知道么?”白航宇手上按了一下,他碰到遇卓腿的时候,觉得有什么不对。
被子掀开了一看,白航宇立马就炸了:“卧槽,遇卓,你有病吧你?这什么呀?”
小腿肚明显鼓着,他把裤脚撂起来,里面绑的是尿袋。
“你…什么时候戴上的,都尿血了!”白航宇急了,他按着遇卓的腿还要往上拉,遇卓坐起来把他给推开了。
遇卓:“你喊什么!”
白航宇:“是你自己插的导尿管么?这是划伤了尿道,会尿路感染的知道么?你他妈是个傻逼么我去,是不是不知道疼啊?!”越说火就越收不住了。
遇卓脸色也变了:“你说话给我注意点,这是我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两人顶在一块儿了,白航宇只得先软了,他摆着手:“行行行,我先不跟你吵,你先取下来,然后我们去医院。”白航宇压着火:“你会自个儿取么?算了算了,还是直接去医院取吧。”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号拨出去才想起来,他妈的没信号,头上冒了一层冷汗。
遇卓站起来了,白航宇吓得赶忙想把他按回去:“你又干嘛?”
遇卓反射性地推了他一把:“你冷静点,我去洗手间。”
白航宇:“别别别,你别乱动行不行,就在这儿取吧,你,你有工具么?”
遇卓指了指自己的包。
白航宇把一次性导尿包翻了出来,是遇卓自个儿带的,看来是他本来就打算这样的。
白航宇担心地递给他:“行不行啊,不行我来吧?”
遇卓:“出去。”
白航宇走到走廊上把窗户打开,手机伸出去找信号,想着应该直接打120,但还是打不出去,雪还在下着,他的屏幕拿回来,就结了一层薄霜。
遇卓把导尿管抽出来了,尿袋里装了红茶色的一包还结着沉淀物,自己也疼了个激灵,身上发着虚,他想着肯定是因为自己在厕所里坐轮椅上插的,这才没插好。
白航宇进来说:“老师,我出去叫个车,你躺着别动等我回来,咱们直接去医院吧行么,我求你了。”
遇卓没说话。
白航宇把外套披上就跑了出来,地上的雪没了他半个小腿,没见过北京下这么大的雪,他连公路在哪儿都找不见了。记得最近的是个小加油站,他凭着雪幕中的红绿灯定着位。手机的信号栏一直是空的。
夹雪的疾风抽到脸上,耳朵都木了。不知走了多久,走到加油站的时候才发现是黑的,今天是元旦啊。再掏出手机看信号,苹果手机的破电池已经直接冻关机了。不想再走下去了,他只想回去找遇卓。天色更黑了,前后茫茫,路灯好像只能照亮离灯心20厘米的光团。一个人走在雪地里,后面突然响了一声鸣笛。
白航宇被惊了一个哆嗦,十分夸张地往旁边摔了过去,是辆拉货的车,又开出10米,才停了下来。白航宇爬起来,跑过去砸车门。
开车的把车窗拉下来个缝:“这么大雪瞎跑?”
白航宇:“帮个忙师傅,有个病人,送我们去趟医院,要多少钱都行。”
车门开了,白航宇坐到卡车的副驾位置上,手抖地车门都关不上,脑子里面是十六年前的除夕,那天也是下了场铺天盖地的雪,从车窗里看出去,一模一样的雪。
那开车的看他:“送你去医院?”
白航宇:“不,不是我,再去接个人。”
一路上心脏跳的快要蹦出来,车停到疗养院门口,打开车门人是直接摔出去的,白航宇跌跌撞撞地走到楼上,楼里是漆黑一片,他心里觉得不好,摸回遇卓在的那间房间,刚按下开关,啪的一声,屋中闪了一下,骤然又暗了,跳闸了。
白航宇打了个激灵,他在刚才那一瞬间看见,屋子是空的。没人了,不知道遇卓去哪了。
“老师!遇老师?”
“遇卓??”
他在楼里转着,在每一个房间里摸寻寻找,一直喊着遇卓的名字,最后他在黑暗了坐下,确定遇卓是消失了。
白航宇想不通既然安排了他们跨越了十六的光阴再一次相遇,为什么又在同样的雪夜里,再一次让两人擦肩而过。只觉得浑身的血气都已被抽空了,不知怎么人就倒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