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航宇打再碰到遇卓开始,已经重头看了三遍。
第一遍看的是遇卓的熟悉又陌生的脸,第二遍看的时候惊叹着遇卓青涩而恰到好处的演技,第三遍的时候他才开始看懂了,遇卓当年一片成名,不是因为他颜值多好,不是因为他演技多精,也不是因为在剧里面的悲情人设占了同戏出道的杨影帝多少便宜。只是因为遇卓在这部片里面,从头到尾演的都是他自己,那个角色,他根本就不用演。
电影中的故事发生在八十年代的江西古镇,遇卓就出生在八十年代的边塞小城。电影里讲的是几代人坚守着镇上流传千年的传统工受一夕零落,遇卓父母工作了一辈子的钢铁厂也是在那次经济改革中倒闭重组。电影最后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奔向改革开放的长三角,只有遇卓留了下来,因为他守土恋家,并且时至今日也没走出过,那个从儿时起就一砖一瓦在自己心里筑成的边城。
所谓人生如戏。
正这些因为白航宇都懂了,所以他才打心眼里觉得,台上这个叫沈清源的男生,从里到外就是个画虎不成的傻逼。
镜头是被重新剪辑过的,掐着分钟算好了,跟舞台上的表演完全同步,投影布上的杨子宁站在火车上,对着远处奔跑而来的遇卓挥手,沈清源看起来在舞台布景上下足了功夫,为这三分钟的结课表演,他动用了需要后台反复调试配合的舞台履带,甚至不知从哪里借来了大功率鼓风机。
明黄色的光束打了过来,沈清源身上的白工装一路跑一路兜着风。幕布上的杨子宁打一整车的青年中扑出来,抓着火车车门处的扶手,将身子吊出来对他喊:“来啊,一块走!上车再补票!”
沈清源跑到了,却最终在距离杨子宁两米远的地方停下。他已跑到了自己画地为牢的最后防线,到了就不肯,再多往前迈上一步。
“你们走吧,我留下。等你们都走了再回来的时候,总得有个去处留在这儿,才能有地方可回。”沈清源是笑着说的,那双少年的眼睛里却已闪出了明亮的水光。
火车发车的铃声响了,幕布上的杨子宁敲着已经关闭上的火车门,一线之隔,一旦远走,终将走出年代的鸿沟,那辆火车奔着新城市的远景走了。舞台上的履带倒转,把站在原地笑着招手的沈清源带离,麦克风风把他的低喃放大,伴着轻微的哽咽他说的是:“我等你们回来,总有一天...我就在这儿等着。”
电影的同时原声响起,是遇卓的声音,比沈清源低沉些,与舞台上的声音和在一起,做了这场短剧不断回响的尾音。幕布上场景切换,遇卓的背影消失在连接天地的秋雨里,环绕音响里的水声响起,地上泛着一圈一圈的涟漪。
表演结束,沈清源重新走上了,对着观众干脆鞠了一躬。掌声响起来,这次显得比之前的哪一次都更整齐,在掌声中白航宇听见前排的女生赞叹了一句:“还真是挺像。”
旁边的应和道:“本来长得也跟遇老师长的像。”
白航宇脸却拉下来:“像个屁啊。”他这话声音挺大,两个女孩都不约而同地回头,望了他一眼。
掌声停了,遇卓说:“舞美设计的很精心,怎么把电影语言传化到舞台上,这一点值得大家学习。”声音还是冷淡的,却也不难捕捉到隐含的赞赏:“下一个,51号。”
白航宇站了起来,看起来气还没消的样子:“在这儿呢,51号。”
遇卓:“你的灯光布景,有什么准备么?抓紧时间赶快上。”
白航宇站在原地:“没有,我什么都没准备。”
遇卓回过头:“那你要演什么?这是考试,只有一次机会,想好怎么演了么?”
白航宇:“你要问我怎么演,我没想好。但我已经演这个人物演了一个多月了,我今天要演的这个人,做为一个舞台形象,他还没被创造出来,但做为一个人物,他早就完成在了创作者的心里,今天我要演的就是他,他叫叶标。”
遇卓的语气明显便严厉了:“别占用大家的时间,要演就快演,三分钟计时开始。”
白航宇还是站在原地:“我今天要演的这个人物,他的名字叫做叶标。我的舞台,就从这儿开始。”
没跟后台打过招呼,但是凭着表演学院的专业素养,顶棚上竟然应变似的给了白航宇一道独白的光。白航宇仰起头来笑了一下,他把外套脱了,扔在了自己的椅子上。从过道上一路走到舞台下,灯光追随着他,一直到了台下。沈清源刚从台上下来,想要从一旁避开,白航宇却直撞上前推了他一把:“你把麦克风给我。”
麦克风还没完全解下来,就被白航宇一把抢了过去。动作一气呵成,就像个街边到处可见的小混混,但是人其实已经入戏,举手投足间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演员才能展现出的夸装而不失真实的舞台动作基本功。
白航宇两步跨上台,对着幕布说:“背景也用不着换,今天我就给你们说说,说说你们刚才为了他鼓掌的这个人。”投影还没来得及切换,遇卓的背影还停留在远方。
白航宇走到了幕布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