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宁缩在被窝里,勉强撑着精神听着任崇脚步声渐渐远去,任崇走的很急,地下室的门咔哒一声被关上了,他被关了太久,总是迷迷糊糊的,等了半天似乎都没有听到上锁的声音,他慢悠悠地爬了起来,愣了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认定任崇的确是忘记锁门了。陈子宁一只手扶上门把手,将脑袋轻轻地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声音,万一是自己听错了呢?万一任崇就在这扇门背后,等他一打开就像上次一样发狂的把他按在床上折磨呢?还没有等他乱糟糟的脑子把所有可怕的后果都理一遍,手就快脑子一步旋开了门。陈子宁捂住即将溢出口的尖叫,没有锁,也没有任崇,他可以回家了。
陈子宁跌跌撞撞手脚并用的顺着地下室的楼梯上了楼,他的眼睛太久没有接触到自然的光线,虽然仍在室内,陈子宁依旧不适地眯起了眼,生理性的泪水迅速盈满了眼眶,他用力揉了揉眼睛,这屋子还是和他被锁起来之前差不多,他小跑着冲到门口用力转了几下——是锁上的,兴奋被冲的七七八八,陈子宁又看了一圈,任崇不知道什么时候装上了防盗窗,根本没有翻出去的可能,他焦躁地啃着拇指,突然想起来二楼任崇的房间似乎是有个开放式阳台。陈子宁急匆匆地往二楼跑去,生怕下一秒任崇就会回来折磨他。
任崇的房间确实没有锁,房间内也落了一层薄薄的灰,显然这个房间很久没有被使用过,陈子宁却顾不得那么多,他拉开落地的窗帘,在轻微呛鼻的灰尘中拉开阳台的门,然后走到栏杆前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了下去。他运气不错,任崇的阳台对着后院的花圃,不至于让他摔个头破血流,仅仅是被错乱的花枝划破了皮,试着动了一下,右脚脚腕痛的厉害,胸口也有些疼,但最疼的还是肚子,一想到肚子,陈子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踉跄着爬起来拖着腿一瘸一拐地逃出了这个囚禁他牢笼。
2013年的夏天,虽然已经过了立秋许久,天气依旧闷热的不行,15岁的陈子宁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美滋滋地吃着冰西瓜,时不时因为电视里的综艺大笑出声。陈母坐在他旁边叠着衣服,看他乐过头的样子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脑壳:“后天可就开学啦。”陈子宁笑嘻嘻的挖了一块西瓜喂到陈母嘴边:“知道啦,耳朵都起茧子了。”陈母推开他的手,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早知道也不该让你去上市里的初中。”陈子宁就知道他妈又开始担心初三统一住校的问题了,好声好气地安慰道:“我们学校住宿条件可好啦,四人间还是独卫,妈你不要再叹气啦。”说着吃了一大口西瓜又喜滋滋地看起了电视,陈母看着他轻轻笑了下,眼里有淡淡的忧愁一闪而过。
开学当天,陈父陈母专程开车送陈子宁到学校,陈子宁的宿舍按班级排,在他之前同班的方宇和孙晟已经到了。见到陈子宁,两个人都很礼貌地跟陈父陈母问了好,接着熟稔的跟陈子宁碰了个拳,陈父陈母要替陈子宁去办入学手续就先离开了,剩下三个男孩儿随便侃了几句,陈子宁迟迟没看到宿舍的最后一个人,于是就问了一句,方宇一向是最八卦的那个,听陈子宁一问立刻说:“听说是个转学生呢。”孙晟顺口吐槽:“初三了干嘛还转学啊,演流星雨吗哈哈哈哈哈哈。”这头陈子宁刚想笑就看到门口站了个陌生的男生,应该就是方宇说的转学生了,于是戳了孙晟一下。门口的男生或许是没有听到他们聊他,拖着行李箱就进来了,眼睛扫了一圈,他走到孙晟床前,声音冷硬的开口:“我的。”
孙晟这个人长得人高马大的,唯一一个缺点就是怕高,偏偏学校安排他的床位在上铺,他又不能跟陈子宁抢,于是提前来用了转学生的床,本来想等人来了说一声就行,结果这人一来就冷冰冰地呛他,他于是干巴巴的说:“我都铺好了,换一下呗。”转学生一拧眉头,直接说不行,孙晟冷笑一声:“新同学好大的脾气,怎么?我今天就睡这儿你能怎么的?”转学生眉头拧的更紧了:“换。”孙晟半大的小伙子,暑假看了几个黑道电影就觉得自己也酷的的不行,站起来伸手就要揪转学生的领子,陈子宁连忙把人拦下来:“不就是个床位吗,没必要吧。”转头又跟转学生好声好气地说,“我的也是下铺,你睡我的床,我睡上铺,你看可以吗?”转学生抬眼看他一眼,没什么表情,不过总归是拖着行李箱去另一张下铺放东西了。方宇这才松了口气,挠了挠头小声说:“脾气好怪啊他。”陈子宁摇摇头示意他别说了,然后跟着去收拾自己的床铺。
陈子宁看转学生皱着眉看着一床的灰,心想这人该不会有洁癖吧,又因为孙晟本来就理亏别人,于是问他:“唉那个......床上灰挺多的,我在上铺所以我先铺,然后弄完了再帮你打扫一下你再铺成吗?”转学生想了一下才终于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嗯’字来。那头孙晟不满地呛到:“你真当自己贵少爷体验民生啊,还让别人帮你打扫,什么玩意儿啊!”陈子宁端着一大盆水恨不得泼到孙晟这个杠精脸上去:“行了孙晟,别说了,一会儿的事儿。”
打扫了半天,陈子宁一身的汗和灰,他用水冲了把脸,揪起恤抹了把脸,然后看到转学生眼里一闪而过的嫌弃,陈子宁有点气又有点想笑,看来这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