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还有窗户。”宝禾先生心道。
就这样,他从窗子翻了出去。
一弯上弦月正高高地挂在天上,海涛在月下闪动着银光。
忽然,他发现自己门外竟有一人坐在那里,倚着门睡觉。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子安。
“子安,醒醒。怎么不到自己房间去睡?”宝禾先生晃了晃他的肩,道。
虽然已经是夏天了,但海边风大,在这里吹一夜风肯定是要生病的。
刘子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先生?”他吃了一惊,下意识看了一眼们,“你是怎么出来的?”
而后,也不等宝禾先生回答,自己一个人喃喃道:“对啊,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屋子能关得住你。”
“说什么胡话。”宝禾先生有些无奈,“别在这儿坐着了,赶紧回去睡觉去!”
“我不去。”刘子安竟然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赖在门口说什么都不肯起来,“大晚上的,若是我走了,你放别的什么人进去怎么办?”
“那我放你进去行不行。”宝禾先生道,“三更半夜的一个人坐在这里像个什么样子。”
“阿宁也在啊。”刘子安道,然而左看右看,怎么也瞧不见阿宁的身影。
她又放了刘子安的鸽子。
“我就知道她靠不住。”刘子安愤愤道。
宝禾先生笑了笑,给他倒了杯水。
“先不说她,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守在我门口做什么?”宝禾先生道,“若不是看清楚是你,我还以为有人要暗算我呢。”
刘子安“嗯嗯啊啊”地胡乱应和着,怎么也不愿意正面回答宝禾先生的问题。
他总不能说自己不想看先生跟别人上床吧。
等等,上床……
“先生,你以前成过亲吗?”刘子安忽然问道。
宝禾先生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
“没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刘子安低声道。
虽然明知道他跟宝禾先生可能不会有什么结果,但听到对方没有家室时还是在心里暗暗窃喜。刘子安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
然而宝禾先生并不知道刘子安心中所想,见他忽然沉默,以为他还是在介意那女孩子的事情,叹了口气,道:“你要信我。”
“什么?”
“没什么。”
又是许久的寂静。
“我信你。”刘子安忽然道,“我一直信你。”
宝禾先生笑了。
“既然如此,那回去睡觉吧。”他道,“天都快亮了。”
然而刘子安还是拒绝了。
“先生,让我在这儿睡吧。”刘子安可怜巴巴地说道,“我那边的屋子好吵。”
“我这头也不清净啊。”宝禾先生扶额道,“而且我这里只有一张床。”
“那这样吧,先生,我把我那屋床上的东西抱过来,咱们打地铺吧。”刘子安兴奋道,“以前咱们找不到住处的时候经常打地铺的!”
“我怎么记得你那会儿说什么都不肯睡地上来着。”宝禾先生打趣道,不过刘子安的话倒的确勾起了他的回忆,“好吧,你把东西抱过来吧。”
然而,等躺下,宝禾先生就后悔了。
“子安,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好热的。”宝禾先生闷声道。
刘子安年轻气盛,身上热腾腾的,跟个小火炉似的,若是冬天还好,但是在夏天,睡在他旁边简直是一种折磨。
然而,刘子安仿佛没听见似的,不但没移开,反而更凑近了一些,还把手搭在了他身上。
“算了,天马上就要亮了。”宝禾先生自我安慰道,没再理会刘子安,不一会儿工夫,竟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想得太多,睡得太少,宝禾先生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
还不到中午,前面的厅里还没有什么人,刚打扫过的屋子看起来就像是口刚洗过的破锅,油烟煤灰虽已洗净,却显得更加破旧。
他想法子找了壶开水,泡了壶茶,刚坐下来喝了两口,昨天那个热情的女孩子就过来找他了。
“你看上去很没精神的样子,莫不是昨夜我没去,你找别人快活了一晚上?”那女孩子笑道。
“快活倒没有,不过没睡好倒是真的。”宝禾先生道,“困。”
“你也别怪我,昨天我也去了,但发现已经有人排在我前面了。”那女孩子八卦道,“那人是你相好的?”
“是我徒弟。”宝禾先生疲惫道。他觉得自己困得要命,简直随时都能睡着,但头又疼得很,似乎怎么都睡不着。
“你要不要吃药?”女孩子看他实在难受,问道。
“你们这儿有大夫?”宝禾先生反问。
“没有,不过有一种药吃了可以让你很快好起来,不管是什么病。”女孩子道,“不过只要吃了就不能断,否则就会病得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