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坏了,怎么办?”刘子安掀开车帘的一角,盯着车夫的后背,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
马车还在飞快地跑着。
“我不能在这上边了,要不要跳车?”
刘子安的胸口砰砰跳得厉害,咽了好几次口水。
忽然,车夫把马车停在了路边。
这不是崇文!刘子安在心中呐喊。
“请你下来一下。”车夫道。
要来的终于来了!
刘子安沉默不语,一动不动。
车夫跳下马车,替刘子安掀开帘子,又说道:“下来。”
“做什么?”刘子安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来看看这里。”车夫道。
“看看?”看什么?
这时,车夫指着对面说道:“从这里可以看到崇文的全景。”
刘子安从车上跳下来。
的确,从这个角度看崇文,映入眼帘的是一派繁荣的景象,看起来有趣极了。但是,刘子安方才实在是太紧张了,腿还在发抖,还没法轻松自在地欣赏眼前的崇文。
“那咱们要怎么过去呢?”刘子安问道。
接下来就是水路了,马车是万万过不去的。
那车夫没有回答他,把手中的马鞭“噼啪”一抖,大喝道:“老四,人到了——!”
“收到——!”
芦花还没有白,光秃秃的芦苇中,忽然荡出了一叶轻舟。
一个蓑衣笠帽的渔翁,手里长篙一点,轻舟就笔直地荡了过来。
他的笠帽压得很低,刘子安看不到他的脸。
“上船来。”渔翁只说了这一句话。
然后刘子安就真的上了那条渔舟。
一个刚才还很胆小的人,现在胆子怎么又忽然大起来了?
渔翁长篙又一点,轻舟就荡开了。
赶车的车夫也打哪儿去,嘴里还在大声吆喝。
“肥羊带到,老酒几时拿来?”
渔翁也大声回答:“老酒四坛,明日送上,一坛不少。”
马车疾行,转眼间就已经绝尘而去,轻舟也已荡入了河心。
刘子安刚刚坐稳,那渔翁居然放下长篙走了过来。
轻舟在河上打转。
渔翁看着刘子安,微微冷笑,忽然问道:“你会不会游泳?”
“会一点。”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会一点算怎么回事?”
“会一点的意思,就是说我到了水里虽然沉不下去,可如果有人拉着我的腿,我想不沉下去都不行。”
“想不到你倒是个老实人。”
“我本来就是。”
“可有时候老实人也不该说老实话的!”
“为什么?”
“说了老实话可是要破财的。”
“好好地怎么会破财?”
“你少装糊涂,我问你,你是要钱?还是要命?”
“都要。”
“都要?你就不怕我把你弄到水里去,再拉你的腿?”
“我怕。”
“那你就最好乖乖地把银票交出来,我知道你今天从家里出来时把私房钱都带上了。”
刘子安叹了口气,苦笑道:“原来你早就在打我的主意了。”
“你拿不拿出来?”
“不拿。”
“你想死?”
“不想。”
渔翁好像有点奇怪了,忍不住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刘子安悠然道:“我只想让你把我送到崇文去,再好好请我吃一顿。否则的话,我就把你那四坛老酒通通倒进河里。”
渔翁怔住。
这才叫强盗遇见打劫的。
“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渔翁忍不住问道。
“一点毛病都没有。”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非但不要你的银子,还要请你吃饭?”
刘子安笑了笑,道:“你凭什么认为我是个笨蛋?”
“谁说你是笨蛋了?”
“我若不是笨蛋,怎么会随随便便地就上了你的船?”
渔翁又怔了怔,道:“难道你早就认出我了?”
“当然。”
“我是谁?”
“你就是那个输遍天下无敌手的倒霉赌鬼。”
“喂,我毕竟是你四哥,留点面子好不好!”渔翁嘟囔道,“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说着,他把那顶压得很低的笠帽摘了下来。刘子安这才看出他的脸完全变了样子,变得阴惨惨的。
“你这副尊容看起来也不怎么样,还是戴上帽子比较好。”
“但是我这副尊容可比原来那副尊容值钱多了。”
“哦?”
“难道你看不出我脸上戴着□□?”刘四哥笑了笑,又接着说道,“这只怕是天底下最贵的面具了,你看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