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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您好,我——”
小护士签字板一丢,“哎你别!”
乔奉天来不及后撤,就被人狠狠搡出了房门,力大到不受控地趔趄着倒退两步,肩胛骨猛地撞上了走廊墙壁上的瓷砖。乔奉天痛的喉咙一哽,整个胸腔都震动了一下。
杜冬扔了手里的果篮,大步上前伸手揪着来人的衣领往后一拽,“操你妈的你干嘛呢!!”
来人挥出去的猛力一拳微微打偏,却仍结结实实贴上了乔奉天的嘴角。嘴里的嫩肉磕上了槽牙,嶙峋地齿峰割破了嘴,漫了一嘴水锈似的血腥味。
乔奉天疼的立刻弓腰紧紧捂上嘴,顿感掌下的皮肤发热发烫,正微微跳动膨胀起来。
真他妈野蛮。
不给人说半个字,上来就是打。
是人么还。
“我他妈一好端端的闺女给他妈弄成这样儿!我今儿他妈告诉你!要治不好我弄死你!”动手的男人被杜冬揪着后领往后连连直退“你他妈弄死谁啊你!”杜冬胳膊往前一伸,锁住了男人的下巴颏,“你敢弄死他老子就敢弄死你!”
男人顺着杜冬的胳膊一路往上,反手揪住了杜冬肩上的衣料咬着腮角猛往前扯,“来!你他妈来!找人废了你!”
“滚你妈了蛋的不要逼脸的狗东西!”杜冬提起一条腿,用力抬脚往他膝窝上一踹。
男人吃痛地哎呦一踉跄,咯噔一膝半跪在了冰凉的地上,乔奉天贴在墙上,肿着半张脸,看他蹲在地上皱着眉目掐着小腿。
病房里余下的男人女人这才反应了过来似的,哎哟哎哟地快步出了门,都撅屁股弓腰去扶地上嘶嘶咧着嘴的男人。
小护士花容失色地出门冲闻声赶来的其他护士摆摆手,“叫医生来叫医生来!这儿要打架闹事儿了!把保安也叫来。”
杜冬啐了一口,捏了捏拳头,皱眉小声道,“叫你妈了个逼的保安……”
拎着个挎包的中年女人猛地转身,纹过的两道粗眉扬起来像两条鲜活的黑泥鳅。她倏而撇下嘴角,挂上了满脸世态炎凉,目无法纪地嫌恶悲悯。指甲上缀了珠翠,颤颤巍巍点上乔奉天,又点上杜冬的脸。
杜冬右眉一条,往前一步站,居高临下的望她。
“你们这些个人啊!你们!”
杜冬了,“咋?”
“没有王法了你们还!害了我闺女还不够还敢动手打人!简直!畜生,都得抓进局子里坐牢!”
乔奉天揉着嘴角想说话,杜冬伸手一拦,“你别,你让她说,我看她是不是还要说出个杀人偿命。”
女人神色一凛。
“我告诉你!我闺女的事儿没完!咱们法庭见!告不到你们这些个寄生虫一样的黑车头子伏法低头这事儿咱不算完!”
动手的男人还能分出一嘴,义愤填膺地应和,“告!肯定告!”
乔奉天心里一抽一紧。
“这事儿的责任真的不能全在我哥身上,他……”他忍着嘴角一抽一跳的不适,忙开口说。
“少来这套!他妈个开黑车的!”女人“哼”了一嗓,“属你门开黑车的最心黑了!坑钱不说还要命!苍蝇似的嗡嗡耳边转悠说不坐不坐非堵你眼前儿不走偏要拉你上车!”
乔奉天不是想打架,不是想闹事儿,他想私了,他想偷偷解决。
他一定不能上法庭。
他不能把事儿闹大,他没门路,他分不出精力。
乔奉天话里三分慌,“对不起这件事真的——”
女人见他局促,倒像逮住了把柄,更加咄咄逼人蹬鼻子上脸,从地上站起来一步步靠近,“真真真真个屁,开黑车本来就是违法犯纪关他个十年二十年也是咎由自取也是他活该!”
杜冬听不下去,伸手就是一搡,“你他妈个老女人当自己人民法院啊还判十年二十年你什么狗东西!给你脸别他妈不要脸!事儿他妈弄清楚了么就在老子面前装逼瞎咋呼!”
女人大惊失色,被推的一趔趄。
杜冬一急就容易口不择言,“就你们家这损阴德的东西怨不得他妈闺女给人撞成那副德行!”
“杜冬别瞎说!”
乔奉天一扯他的胳膊,慌忙踮脚去捂他的嘴。
男人从地上刷地蹦起来,“你你你——你们!”
“你你你你你你奶奶个腿儿!”衣领被乔奉天扯的大敞,杜冬不管,甩开他钳着自己的胳膊。
“咱没完!咱走着瞧!”
乔奉天盯着地上散了的一束唐菖蒲,心下坠了圆磨似的重重一沉。
郑斯琦去开门的时候,锅里的一把意大利面正好差不多半熟。这玩意儿好做,红酱白酱都可以在超市买现成的,热一热往面上一浇就行。调味不用操心,只管煮熟了面条就成。
“来了别急。”郑斯琦擦擦手,关了灶,往玄关处走。
乔奉天立在门口,黑色夹克,戴了个口罩。
“郑老师,我来接小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