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没那么容易承认。
乔奉天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些栀子,浮漾进满车弥散的芬香中。又看郑斯琦的脖子与突出喉结,一同藏在扣的整齐的衣领里,正濡了一层薄汗,黏润发烫的样子。
回家便开了空调,郑斯琦调了二十一度,乔奉天默不作声拿遥控器过来,又滴滴滴给调升至了二十七。
“太响应国家号召节点节能了吧。”郑斯琦捧着他的脸来回揉,不能吻,就把下巴搁在他发顶上。
“贪凉会得关节炎的。”乔奉天把遥控器往沙发里一搁,往他腰上轻轻一环,“阴天下雨疼的可准了,比天气预报还灵验。”
乔奉天买了乌梅和玫瑰茄,晚上煮了锅酸梅汤,煮开又搁了点儿郎溪带过来的陈皮和干桂花,熬了一整砂锅。郑斯琦不大乐意让郑彧吃冷饮,小丫头总不高兴,乔奉天煮来讨她开心,也让小五子和郑斯琦也能开胃消夏。郑彧一时喝得过瘾,三碗下肚,撑得连晚上做的樱桃肉也没吃下去几口。
倒是小五子难得吃一回不用和郑彧的抢的晚饭,就着樱桃肉吃了一小碗米饭不够又添了一碗。末了想把盘底儿里的酸甜汁儿倒进饭里再拌一碗,看了一眼乔奉天没好意思动手,摸了摸盘子,被乔奉天拦了。
“不能到,齁死你。”乔奉天抹开他嘴角的一点酱汁。
“那我、我多喝点儿水……”
乔奉天把盘子往自己面前扯,“会画地图。”
“不会不会!”小五子被说得不好意思。
“谁尿床之前都觉得自己不会尿。”乔奉天盛了碗酸梅汤递过去,“还跟我一张床,又总下雨晾都晾不干。”
郑彧听了在一边儿揉着被撑得圆滚滚的肚子笑嘻嘻乐起来,郑斯琦撂下筷子撑着额头看着他俩失笑。
晚饭过了,窗外敲了两声闷雷。
郑斯琦和乔奉天窝在一个洗手池子前刷碗。郑斯琦纯属是凑热闹,用惯了洗碗机连清洁露该几多少泵都不清楚。看乔奉天拧了两滴进池子里,还好意思腆着大脸诧异地问乔奉天:诶居然不是一个盘子挤一泵么?乔奉天特想翻白眼往他脸上甩水珠子,心说照你这么不拘一格的用法儿,你一人够养活一整个洗洁精厂。
乔奉天在满池的白沫儿里摸索着瓷盘,郑斯琦就挽高衣袖在池里捉他的手玩儿。乔奉天被触到了指尖,则极配合他玩心儿的倏然溜走,郑斯琦便顺着方向依势直追过去,逮一尾灵活的游鱼似的,扣住了就不愿放。
乔奉天的鼻尖在厨房挂扣灯下,笑得莹莹发亮,“你再捣乱我十二点都洗不完盘子。”
“那我俩就在厨房支个弹簧床,困了先睡,睡醒了再洗。”郑斯琦在水下摩挲他两指就能握完全的细瘦手腕。
“你不仅老流氓还是个幼稚鬼。”
郑斯琦听完笑了好一阵儿,“也就跟你和我姐了。”
“滴答”几声飞溅的动静响在床上,就知道是雨落了。初夏的雨来势总是迅猛,像老天爷飞快拂了一道水袖,给世人炫一炫他新入手的,一样施云布雨的宝器。
“今天……”乔奉天没看郑斯琦,“看见了啊?”
郑斯琦点头,“看见了。”
“我就是想问……”乔奉天手浸在池子里不动,“你会不会……会不会觉得……会不会觉得今天,呃,就是,今天……的晚饭不好吃?”
问的他妈是个啥!
乔奉天想一头擂水池子上。
“啊?”郑斯琦听了失笑,“好吃,特别好吃。”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我重说,我的意思是你,就是你会不会……那个什么,不高兴?”
“你说吃醋啊。”郑斯琦看他漆黑的眼睛正微微闪烁着。
“恩。”
“那亲我一下我跟你说。”
“你……”
郑斯琦笑得志在必得,弓腰往他眼前凑了凑。乔奉天一时也没多想,踮脚在他唇上轻贴了一下。落回了视线看郑斯琦突然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露出了自己从未见过的神色,这才一回神,猛地反应过来。
自己无心的一个不经意,甚至说是下意识,就把他俩徘徊不前的亲吻提了一个档次。
乔奉天往后退了一步,两边脸颊霎时滚烫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唔。”
乔奉天整个人被猛力向前一扯,重重撞在了郑斯琦的胸膛之上,像把自己摔进了梦里。
郑斯琦的气息几乎是凶猛地迎面落下,比那时涌进口鼻的池水还要急切且无章法。乔奉天被他扣得过紧,腰往里凹成了一道柔韧的虹形。既像是不得已,又像是满心甘愿,乔奉天仰头承受着郑斯琦沉默而迫促地亲吻,像积水一朝得泄,染得自己淋漓一身,天旋地转,目眩神迷。
乔奉天染着白沫的手忍不住往郑斯琦宽阔的背上攀,尚有一丝清明,往后退出了一道缝隙,“会……会被看见的。”郑斯琦听他用气声说的小声,且微微带喘,扯他离开厨房前,又在他唇上黏吻了一下。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