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两个孩子你都不放过么?!”
吕执纶悲极而啸,听得在场之人心惊肉跳,血液发凉。可他每说一句话,肖岸脸上的笑容就越发冷酷几分,最终竟仰天朗声大笑,似乎整个人已落入癫狂状态。
“我过分?到底是谁更过分?当初说好打出的两把玄螭要作为门派镇宝,可回头你就跑得没影,还将那么贵重的玄螭转手就送了两个臭小子!你知不知道在你离开之后,我找了你多久?十五年了,你离了我整整十五年!你到底把玄螭当什么了,把孤尘当什么了……把我当什么了?!”
说是门派镇宝,可相对而视的两人都明白,玄螭所包含的意义,远不止于此。
它曾是,两人之间至深之情的最后维系,却也被吕执纶亲手断送了。
文卓忍不住劝道:“门主,你先冷静……”
肖岸则并不领他的情,扬臂将他用力挥开,双目通红,血丝交错,见之可怖。旁人根本还没看到什么动作,就见一道金属的寒光闪过,一粒铁珠已然从他指尖飞出直直射向了吕执纶。
吕执纶惊极,下意识闪身避开,然而那铁珠就像是早已预测到他会怎样躲一样,仍是击中了他佩剑的系带,铁珠扬起的气流竟是硬生生将绳带割断。当啷一声,长剑立时沉重坠地,被弹开了数尺远。
吕执纶双目一凝,立即动身去拾,不想肖岸早已冲出,先一步抢剑在手,疾速掣出,剑尖直指任羲翎,厉声喝道:“别动!都给我在原地待着!”
垂首看了一眼距离自己喉口仅有几寸的雪亮剑刃,任羲翎目光转冷,身姿则是不动如山。
“肖掌门,原来你就这么想杀了我?你原意不过是为了寻我师父,却将自己弄到将整个天行门视为仇恨,还搅得天行与圣蛊成为宿敌,你这是走火入魔了。”
容澜早召出袖中双蛇缠绕在手腕上,全身戒备,随时准备将蛇放出去,却只见到任羲翎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只得愤懑地收紧了十指。
看着两个年轻人的动作,肖岸只是冷笑,将剑尖撤了些许,却仍处在随时能够刺出去的范围。
“我从未想过要把事情闹到这么大,可你们天行门当年不援助也就罢了,堂而皇之地说着什么在所不辞,实际上却是怎么干的?跟个软脚虾一样中途背弃。我原本只想着如果能让容澜处于险境或许你师父就能动摇,对于要伤你可是根本想都没想过。可你们一个个的全都逼我,逼我当一个令我自己都恶心的人!”
任羲翎淡淡道:“既然肖掌门明白,那便收手吧,别让事情演变得无法收场。”
肖岸摇头苦笑:“你果然还只是个孩子。你不懂,事情早就无法安然收场了,我今日,本来也没打算让它好好收场。”
他难得地将声音放轻放柔了,似乎终于没力气业没心情再发疯。沉默了一阵后,他松了左手,令剑鞘砸落在地,随即双手握住剑柄,似是看破,又似是绝望,将白刃架上了脖颈。
吕执纶的面色登时血色全无,嘴唇无意义地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
文卓被这突变骇得脚下发软:“门主……?”
肖岸见到吕执纶表情的变化,好似有点欣慰,眼神也变得温和起来,如往日那般的平淡无澜。
“青墨,你瞧,你还是在意我的,到底不愿真的教我死。你若是早些表露,我又怎会陷落至此?”
“肖掌门……你,先把剑放下,”吕执纶咬牙挤出这几个字,哀告一般,“求你了。”
肖岸闻言,眸色中掠过一抹悲凉,狠心合目,手上猛一用力,长剑无情地割透了颈上的肌肤,血瀑四溅。他颤抖的手丢了剑,瞳仁一阵摇动,身体软软下堕。
文卓嘶声呐喊:“门主!!!”
容澜纵是见惯杀人滴血,仍是趔趄了一步,被任羲翎紧紧抓住了右手,指尖却也一样的冰凉。
卫则完全已经被吓得魂不守舍,也顾不上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当即钻入了贺咏怀里,被贺咏微颤的双臂温柔环住。
“雪……”
吕执纶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可只说了一个字就被他勉力收住,只是立刻奔了过去,一把捞起肖岸的上身,让他的头颅靠在自己的臂弯中,视线迅速被一层水雾所朦胧。
肖岸虚弱地咳嗽几声,吐了一口殷红出来,被割破的大动脉流出的血汹涌而出染透了领口与前襟,触目惊心。他那张温和宁远的面庞上,已是血泪纵横。
“我原以为我们能做一辈子的墨涛,可是青墨……”他已经连语音都发不全,几乎只余了颤栗不住的气声,“……你如今就连唤我一声雪涛都不愿了么?”
吕执纶的心口酸苦交加,痛得他几近喘不过气来,出口的词句却依然冷硬无情。
“不好意思,肖掌门。吕某恕不能从命。”
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已然将双方都逼上了绝路,还是不愿面对自己的真心。
不是看不清,不是辨不明,不是不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只是因为实在是被伤得彻骨。
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