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萧肃的灰白色,他转身,脱掉一只鞋子,扔向那个人,吼道:“你滚啊!”然后蹒跚着赤脚走向远方,他不敢回头,害怕一回头看见驻足的身影,最后一点残存的意志力就会全部崩塌。
“你赶走了他。”
“他是个累赘,”李斯科坦言道,“我没有了财富,没有了权势,只有满腔的愤恨。而他和言静也,他们都一样,无论降临下来什么样的遭遇都会无比平静地面对,做决定时把自己的命运置之度外。我无能为力过一次,所以这次我不想再后悔。”
“那么下次呢?”游竞还是那样冷冷地问。
李斯科怔忡了一刻,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皇储言下之意,是要放过他吗?
“你带耶戈尔走的时候,我是真想一枪打死你,最后放你走了,或许是因为在内心中,我也明白相比较于一己私情,言静也对于帝国大业来说更为重要吧。”他失落地笑了笑,阴冷的黑眸随即攫住了李斯科,一字一顿狠声道:“我的性命早不是自己的了,这一条命是赔上了整个游家才换回来的,从逃出奥菲斯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追求什么幸福的资格。”
“那么李斯科,我都可以放下,你凭什么放不下?”
李斯科肃然跪下,一片狼藉中,他俯首道:“我用生命忠诚于殿下。”
“最好是这样,”高处的身影转过去,“再有下次,你和言静也,就只能活一个。”
第112章
耶戈尔那天从高空坠落后,率先启动的一艘军舰及时救下了他。由于惊吓和撞击,他昏迷了几天,这使得整个阿尔戈斯都兵荒马乱。
“他醒了,”这天陆名扬告诉苏瑟,他们站在训练场旁边,傍晚时分淡紫色的暮空中,飞行舰队像渡鸦一样掠过。
陆名扬摘下手套,他手上有不甚明显的红肿咬痕,是耶戈尔留下的,他醒了,发现他的“小竞”没有回来,熟悉的李斯科与言静也离奇消失,于是大哭大闹,让暂时负责监护他的陆名扬受尽折磨。
苏瑟踌躇了一刻,说:“我可以带他回奥菲斯接受治疗。”他已经在阿尔戈斯停留了太长时间,即使现在秘书长已经是个没有实权的虚职,这也并不合适。
陆名扬看了他一眼:“这不是你能决定的。元老另有打算。”
在如今上层们通用的语言里,元老只有一个指代。
苏瑟很快就明白赫连定的打算是什么了。
“这两天警卫队换了一批人,”苏瑟闯进陆名扬的办公室,陈述道。
“基地的正常换岗罢了。”陆名扬抬头看了他一眼。
“一艘战列舰莫名失踪,执政院打报告给我说中央银行的储备被调用,陆名扬,别当我是个傻子。”
陆名扬十指按在桌子上,点头说:“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战事紧张,耶戈尔不会再留在天琴座,这是上面的意思。”
苏瑟后退了一步,脸色不好:“我原以为你们对这一仗很有把握。”
“对方是军事天才,我没有直接同他交过手,然而共和国已经一场都输不起了。”陆名扬说,“如果有可能我甚至希望你同耶戈尔一起走,有备无患,但你现在的身份太惹眼了。民心不能动摇。”
苏瑟攥紧了拳头,问:“你们什么时候送他走?”
“明天早上,随同有一支最可靠的卫队,足以维持五十年的生命循环系统,以及元老现在能支配的大部分财富。如果共和国赢了,军舰会立刻返航。不然的话,会一直驶向武仙座寻求政治庇护,如果我们运气够好,在流亡的途中就能同他们会合。”
“他甚至都没有恢复意识。”苏瑟惊愕地反驳。
“阿尔戈斯随时会遭到袭击,而把他送回奥菲斯的话,就什么都瞒不住了。”陆名扬无奈一笑,“而且你觉得,如果耶戈尔恢复了神智,他会同意流亡计划吗?”
苏瑟哑口无言。
按照原定计划,军舰今晚就会启航,但是赫连定临时改变了主意,他向陆名扬要求道:“我要最后见他一面,在阿尔戈斯。”
这一次秘密访问非常仓促,但是元老的安全问题事关重大,表面上在阿尔戈斯什么都没有发生,巡航的舰船还是和往日一样多,到了日落时分只有指挥部大楼还灯火通明。但深入基地内部,就会发现卫兵比平时足足增加了三倍。
除了最高长官之外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入夜之后一艘小型战舰混在从奥菲斯来的物资运输船队中降落。赫连定踏上地面的那一刻,整个阿尔戈斯都进入了战备状态,起码有三千支枪同时推开了保险。
位高权重的元老沉默着在陆名扬的带领下步入指挥部,他们的目的地有层层军人把守,在见到赫连定时纷纷行礼,让开了一条路。
赫连定推开了门。
耶戈尔在那一刻敏锐地跳了起来,抓住他的饼干袋躲了起来,留下铺了一地的玩具。
赫连定轻车熟路地从桌子底下把他揪出来的时候,耶戈尔终于哭出了声。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