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越发强烈,就像自己真的要死掉了一样。
我怎么能死在这里?这里没有灼炎……
一想到灼炎,半夏咬牙强行让自己的意识变得清醒,虽然成效微乎其微,却听见熟悉的声音轻轻喊着“半夏”,“半夏”。
半夏想努力听清楚,还是敌不过意识越发模糊……
“半夏……半夏?”
灼炎伸手轻轻拍打着半夏的脸颊,看他眉头紧皱,一脸痛苦的模样,他心里也没底。
灼炎已经唤了他好几声,半夏却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灼炎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考虑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明明现在并不是他接受传承最好的时候。
“半夏,醒醒……”
半夏在灼炎一声声的呼唤中,总算睁开了眼。
那双平日里总是澄澈的眼眸此时没有一丝光亮,似是死物一般毫无生气。
灼炎心下一凛,咬破自己右手食指之间,将血喂了一滴给半夏。
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半夏的双眼才渐渐恢复以往的神采。
半夏撑着坐了起来,依旧有些怔怔的,他下意识抬手抚上自己胸口,那里的确没有那种蚀骨的痛了。
灼炎为他端了一杯热茶,送到他手中,坐在他身旁,将半夏虚虚揽在自己怀里,安慰一般一遍遍抚摸着他的后背。
半夏身上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湿透,此时他觉得有些凉了。
手中被塞进了热茶,这让半夏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茶杯上。
他眨了眨眼睛,忽然扔掉了手中的杯子,转身紧紧抱着灼炎的腰,将自己死命的往灼炎怀里塞,似是想与他融为一体一般。
灼炎被他的动作有些吓到,但并没有将他推开,反而顺着他的动作将人抱在了怀里。
半夏将脑袋埋在他胸口,他并不能看见半夏此时的模样,却感觉到自己胸口处渐渐被液体浸湿。
半夏连哭出声也不敢。
在那个奇怪的梦里,那个男人的身体里,半夏感觉到那具身体死了。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明明身体已经失去了生气,可待在身体里的半夏却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而且心口的痛丝毫没有减少。
半夏模模糊糊感觉到自己和那人是有关系的,来往定是没有,是一种血脉上的关系。
灼炎任由半夏在自己怀里哭着,等时间差不多,看他情绪已经平复了一些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想让他露出脸来。
半夏即便是万般不愿,却还是乖乖的抬了头。
与半夏朝夕相处这许多年,即便半夏不能开口说话,仅凭看他的眼睛,灼炎也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而此时半夏的眼睛告诉他:不要离开我。
半夏在梦中到底看到了什么,灼炎也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有那是传承的一部分。
看着半夏茫然无措的眼睛,再看看半夏紧紧抓着自己衣服的双手,灼炎幽幽叹了口气,一手抚上半夏的脸颊,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也不会。”
听了这句话,半夏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深深喘了几口气,好像现在才将胸口郁结的气给吐了出来。
虽然得到了保证,但半夏还是有些惴惴的,一双手愣是不愿放开灼炎的衣服,还硬要将自己塞在灼炎怀里。
半夏从小便不会过分表露自己的情绪,像是过分内向的孩子,本就不被允许开口说话让他安静无比,再加上刻意掩盖情绪,让灼炎时常会忘记他还是个孩子。
看着这样性情大变的半夏,灼炎也有些哭笑不得,只得一遍遍安抚他。
灼炎为他缓和着情绪,心中思绪万千。
*****
当初灼炎之所以会出现在半夏身边,是因为他早就已经找寻半夏多年了。
不,并不是找寻半夏,是找寻半夏一族的人,只是恰好碰上了半夏而已。
村里人猜测的不错,半夏并不是常人。
半夏一族是十分特殊的种族,他们生而为人身,且和人类一般,是从婴孩时期成长的。
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出现的,唯一知道的是,他们一族的族人已日益减少了,因为其族人的特殊性,这一族被称之为哑言。
哑言一族的族人减少的原因有许多,其中一个是因为被大肆捕捉,被捕捉的原因是,他们拥有更为特殊的能力——凡是他们赋以自身意愿郑重说出的话,都会成为现实。
另一个主要原因,便是因为被诅咒了。
诅咒这族人的是一个堕了魔死了的狐妖。
那狐妖原形是极其罕见的火狐,她拥有似火般红而热烈的皮毛,化作人身更是倾国倾城。
这狐叫做万灵,原是狐族最有希望渡劫成仙的,最后却渡不过情劫,最后堕入魔道,更是为了一个情字身死道消。
然而,在她神魂消散之前,却用自己的心尖血画了一道诅咒,诅咒哑言一族的人一声只能说三句话,若超过,便落得心脏迸裂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