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狱卒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苏宝贝凑到栏杆旁边,舔着脸讨好似得叫了那狱卒一声哥,旁敲侧击起来。
狱卒知道他想问什么,不怀好意道:“摸什么脾气啊,准备好东西孝敬督吏就行。不过像你这种呢,肉身孝敬应该也成。”
苏宝贝自讨了没趣,还被人调戏了一把,灰溜溜地回到苏邝身边。他爹才刚刚消化完那个枕头的故事,以为那是苏宝贝要让钟权离开苏家才想出来的法子,一时间万念俱灰,不断拍腿叹气。
不一会儿黥官带着一应物事进来,狱卒将牢门打开,犯人三三两两排了队,依次上前烙印。这是周武朝一直沿袭下来的规矩,在押解流犯之前,有专门的黥吏在流犯身上留下罪人的烙印,将来若有逃窜者,则可依据身上烙印辨认。
苏宝贝回去搀扶起他爹,也老实地排在后头。
轮到苏宝贝的时候,他闷不吭声地走到黥官面前,对方抓起他右手,挽起袖子,抓起烧红的烙铁往他手臂上一烙。
苏宝贝手臂感到一阵尖锐的灼痛。
他:“啊啊啊啊啊啊啊——!”顿时飙泪!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哎哟,哈哈哈哈这少爷还是个小哭包。”
站在他旁边的兵卒见他面白如女,便掐了下他腰,偷偷占了个便宜。
苏宝贝:“!!别碰我!”
苏宝贝还红着眼呢,瞪了他一眼,直把对方瞪得骨头都酥了,嘻嘻哈哈道:“哟,还摆起少爷的谱了!我不知道你之前是哪家的少爷公子,现在都成阶下狗了,还当自己千金之躯碰不得啊?”
苏少爷何曾受过这种侮辱,当下便要撸起袖子跟对方大打一架。这时负责押送的督吏正好赶来,吩咐时间不久必须立即启程。苏宝贝才被烙了手,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铐上枷锁。众人像是被赶的猪猡一样,出了监狱,朝着城外而去。
沿路经过闹市,百姓在旁边指指点点,还有小孩朝他们身上丢烂菜叶子,苏宝贝披头散发,低着头,生怕有人认出自己来。
等熬到出了城,他以为自己能松了口气,却发现自己之前实在是想得太简单了。
苦难这才开始。
古来流放者,还没被送到流放地受活罪,往往在流放路上死伤大半,不仅如此,一路餐风饮露,困苦绝望,甚至还让人升起早死在路上早超生的念头。
苏宝贝这一行流犯被罚至关外充作军奴,自京城自关外三千里路程,要在两个月里抵达。苏宝贝怀孕六个月,虽因为体质原因并不明显,可这才走了半天的路程,就已经双脚麻木,腰酸背痛。
这还是官道,等向西北而行,进了云量山一带,更不知道有什么样的荒野山径在等着他们这帮流犯。
不只如此,过了不久,苏宝贝忽然意识到,那天狱卒戏谑说出的话恐怕不是开玩笑,真有人等着让他用肉身去孝敬对方——那在监狱里调戏过他的兵卒名叫李二,也赫然在看守之列,自上路之后便一直在他身侧徘徊,见他步行蹒跚,便不时用佩刀刀鞘拍他背后催促前行,让苏宝贝偷个懒也不行。
苏宝贝身戴枷锁,便是想要揉捏自己酸痛腰背也不成,他只得憋屈地跟那李二告饶:“哥,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罢。”
那李二听他软声叫自己哥,便笑嘻嘻地上前掐了一下苏宝贝的腰,在他耳畔低声说:“怎么不耍大少爷脾气啦?这就对了,这一路上辛苦艰险,若是没有哥哥我照拂,你能有命活下来?只要你跟了哥哥我,我保证你跟你爹都能平平安安到关外!”
苏宝贝几欲想吐,他窝着火,脸上却笑着搪塞过去。
李二走到前面去,苏宝贝转过身,正好看到苏邝担心的眼神,他哼哼道:“爹你放心,你儿子从小到大哪里吃过亏,都是别人吃瘪的份。”
苏大少别的本事没有,他成年后在花柳巷里浪了好几年,姑娘没睡上一个,调情的本事倒是跟她们学得精通,当下便忍着恶心跟这李二眉来眼去好几天。
那李二以为苏宝贝这是应承了他,喜不自禁,接下来的路上更是如蚊蚋一般在苏宝贝身边嗡嗡环绕。
等到几日后,众人在一处荒山野岭扎营休息,李二觉得时机成熟,趁机暗示苏宝贝随自己往小树林去。
他们一路西行,少不得要在山林间扎营休息,这就必须防备猛兽袭击。光靠着几个看守是不行的,督吏便解开了流犯的手枷,留着脚枷,差使他们在林间捡柴搬石头。
李二来找上苏宝贝的时候,他正捆着一大捆柴从林子里出来,他挺着个肚子,腰酸背疼的,正火气没处发,见这人色迷迷找上自己,还要对自己上下其手,便心里冷冷一笑,把那捆柴放在一旁,面上假意奉承道:“李二哥,我去那边溪边洗洗,你在这等着我罢。”
李二对他这小鸡崽毫无防备,以为馋了小半个月的肉终于要到口了,当下便点头如捣蒜:“去吧去吧!”
他等在外边,还把苏宝贝抱过来的柴给提到营地里去,顺便知会别人自己要晚点才回来,他同僚知晓他好男人这一口,再加上